夜,更深了。

风,更冷了。

英国公府的密室,此刻已然化作了修罗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恐惧发酵后的酸腐气息,以及……某种令人作呕的骚臭。

那是成国公朱纯臣,在极致的恐惧下,彻底崩溃失禁的证明。

他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眼球突出,瞳孔涣散,浑浊的液体从他的嘴角、眼角,甚至裤裆里,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

他的精神,已经被眼前这神魔般的一幕,彻底碾碎了。

而他身前,曾经与他同谋,意图颠覆大明江山的英国公张维贤,此刻正上演着大明开国以来,最为荒诞、也最为惊悚的一幕。

“汪!”

“汪汪!”

他跪在地上,四肢着地,像一条最卑贱的土狗,奋力地吠叫着。

每一声犬吠,都伴随着浑浊的泪水,从他那张布满屈辱与绝望的老脸上滚落。

他想死。

他想反抗。

他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上去,咬断那个恶魔的喉咙!

但是,他做不到。

【天宪·朕即天意】的敕令,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捆缚着他的灵魂,操控着他的肉体。

他的意志在嘶吼,他的尊严在哀嚎,但他的身体,却无比忠实地,执行着皇帝那句轻描淡写的命令。

---学狗叫。

在场的锦衣卫,一个个脸色煞白,手脚冰凉。

他们是天子爪牙,是行走在阴影中的恶鬼,见惯了生死,也习惯了酷刑。

可眼前这一幕,已经超越了他们对“酷刑”二字的认知。

这不是肉体的折磨。

这是神魂层面的……碾压与亵渎!

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位极人臣的国公,从“人”的领域,彻底抹除!

朱由检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那张狰狞的黄金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就像一个艺术家,在端详一幅刚刚完成的传世画卷。

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嘴角,挂着一丝慵懒而残忍的笑意。

他将目光,从“狗”一样的张维贤身上移开,落在了那滩“烂泥”似的朱纯臣身上。

“成国公。”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却让朱纯臣的身体,筛糠般地剧烈抖动起来。

“朕的皇后,还缺一件过冬的貂裘。”

朱由检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朱纯臣身上那件华贵的丝绸锦袍。

“朕看你这身皮,就挺不错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整个密室。

朱纯臣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

一股求生的本能,让他发出了不成调的嘶吼:“不……不要……陛下……饶命……饶命啊!”

“饶命?”

朱由检歪了歪头,笑容愈发灿烂,“朕,就是在给你一个为国分忧,为君解难的机会啊。”

“能用你这身无用的臭皮囊,换得朕的皇后嫣然一笑,这,是你朱纯臣……是你朱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说着,缓缓站起身,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绣春刀。

那不是一柄普通的制式佩刀。

刀身狭长,薄如蝉翼,刀刃上,闪烁着一层诡异的血色流光。

“此刀,名曰‘剔骨’。”

朱由检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刀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是前朝一个酷吏所铸,专为人剥皮剔骨所用。据说,用此刀剥下的人皮,完整如初,鲜活如生。”

“朕,一直没机会试。”

“今日,正好拿你,来开刃。”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一道血色的残影闪过!

“啊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响彻了整个英国公府!

在所有锦衣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朱由检手腕翻飞,那柄名为“剔骨”的绣一刀刀,一刀刀,精准而优雅地,在朱纯臣的身上游走。

他的动作,不像是在杀人。

更像一个技艺精湛的庖丁,在分解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没有多余的鲜血喷溅。

只有刀刃划破皮肉时,那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和皮肤与筋膜被缓缓剥离的,毛骨悚然的声响!

朱纯臣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哀嚎!

但那把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始终不离他身,不伤他内脏分毫,只是……剥皮!

一炷香后。

一切,归于沉寂。

朱由检收刀而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的白色龙袍上,纤尘不染。

而在他的脚下,多了一具血肉模糊,还在微微抽搐的“血人”,以及……

一张完整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带着体温和血丝的……人皮!

“啧。”

朱由检似乎有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手艺,还是有些生疏。”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个已经没了声息的“血人”,只是对着那张人皮,下达了命令。

“魏忠贤。”

“奴婢在!奴婢在!”

一直躲在门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魏忠贤,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吐出来。

“把这件‘血貂裘’,给朕处理干净。”

朱由检用刀尖,挑起了那张人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告诉内造的工匠,用最好的硝制之法,最快的速度,把它做成一件真正的裘衣。”

“记住,要保留它最原始的……色泽。”

“朕的皇后,肤白貌美,穿这血红色的,最是相称。”

“天亮之前,朕要看到它,出现在坤宁宫!”

“奴……奴婢……遵……遵旨!”

魏忠贤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不敢看皇帝的脸,更不敢看那张人皮,只是颤抖着,招呼两个小太监,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捧着催命的阎王帖,将那张“血貂裘”给抬了出去。

整个密室,只剩下跪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锦衣卫,和那条……还在流泪的“狗”。

朱由检的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与他对视的锦衣卫,都瞬间低下了头,身体抖如筛糠。

这一刻,他们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眼前的天子,不是暴君。

是魔神!

是一个真正将人间规则,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的……疯魔!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府外传来。

一名背插令旗,浑身浴血的骑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直接跪倒在朱由检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风沙与疲惫,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惶!

“陛下!!”

“八百里加急!!”

“西……西境急报!!”

骑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

“奢……奢崇明反了!”

“其义子奢安民,起兵响应,围攻重庆!”

“白杆兵总兵秦良玉将军,浴血死战,遣其子马祥麟,千里驰援!”

“但……但……”

骑士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随军西征的监军太监……联合四川巡抚……污蔑秦将军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他们……他们扣下了朝廷调拨的所有粮草军饷,断了……断了白杆兵的后路!!”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凝如实质的杀气,从朱由检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密室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他刚刚才用一个国公的人皮,为自己的皇后,预定了一件冬衣。

转眼间,就有人,敢动他看中的,另一位女人的兵?!

还是他朱由检,最欣赏的,那位大明最铁血,最忠诚的女战神?!

朱由检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比刚才剥皮时,还要残忍百倍的笑容。

“好。”

“好得很啊。”

他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

“传朕旨意。”

“朕要……亲自去一趟,锦衣卫诏狱。”

“朕的刀,才刚刚开刃。”

“还……不够过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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