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杀机,亦如墨。
英国公府与成国公府,灯火通明,却死气沉沉,宛如两座巨大的坟墓。
当魏忠贤带着那句堪称传世经典的口谕,如同一只报丧的乌鸦,尖啸着掠过两座府邸时。
张维贤和朱纯臣,这两个大明朝最顶级的勋贵,彻底疯了。
“噗--”
一口老血,从英国公张维贤的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名贵的波斯地毯。
他不是气的。
是羞的!
是怒的!
更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感,冲击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皇帝的皇后太穷了?
所以要抄他的家,拿他的钱,去给皇后买衣服?
这他妈是什么理由?!
自太祖高皇帝开国以来,可曾有过如此荒唐,如此羞辱臣子的君王?!
这已经不是在打他们的脸了!
这是将他们张家、朱家数百年的荣耀,扒光了衣服,绑在京城的菜市口,一刀一刀地凌迟!
“朱由检……竖子!疯子!!”
张维贤双目赤红,状若疯虎,一把抽出墙上悬挂的宝剑,对着面前的紫檀木桌案,疯狂劈砍!
“他把我们当什么了?!”
“当他朱家的钱袋子?豢养的猪狗?!”
“杀!杀了他!老夫要杀了他!”
一旁的成国公朱纯臣,早已没了人形。
他瘫软在太师椅上,面如金纸,眼神涣散,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龙舟上的水鬼……京营的内应……他全都知道了……”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奢侈。
那个曾在朝堂上终日昏昏欲睡,对政事漠不关心的少年天子,为何会突然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
“知道又如何?!”
张维贤猛地转身,剑尖直指朱纯臣的咽喉,嘶吼道。
“事已至此,唯有鱼死网破!”
“联络京营旧部,关闭九门!今夜就冲进宫去,清君侧,诛暴君!”
“老夫就不信,他朱由检的脖子,比刀子还硬!”
朱纯臣被冰冷的剑锋一激,浑身打了个哆嗦,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对!
鱼死网破!
他们还没输!
他们手中还有兵!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附和的瞬间--
【叮!‘末皇摆烂长生系统’升级!】
【恭喜宿主朱由检,以无上霸道,扭转关键人物命运,初步树立‘规则制定者’威仪!】
【末代皇帝奖励发放--言灵敕令:天宪·朕即天意(初阶)!】
【天宪·朕即天意:宿主金口玉言,蕴含天道威能。敕令所出,范围之内,可扭曲部分现实,言出法随!注:当前为初阶,敕令效果与宿主龙气、精神力相关,请谨慎使用。】
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落下。
坤宁宫内,刚刚安抚好张嫣的朱由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
来了。
他摆烂、疯批、残暴……最大的依仗,终于又升级了!
先前的延寿十年,他都懒得搭理呢!
破系统……只有真的摆烂享受了,才给朕延寿?!
传国玉玺上写着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朕朱由检认为的皇帝专属摆烂,那就是随心所欲地贯彻这八个……无数帝皇都不能真正实现的字!
“言出法随?”
朱由检缓缓闭上眼,磅礴的精神力,瞬间笼罩了京城上空。
整个京师的地图,以一种奇特的视角,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他“看”到了英国公府内,那两个状若疯癫的国公。
也“听”到了他们那不自量力的嘶吼。
“鱼死网死?”
朱由检轻笑一声,缓缓睁开眼,眸中是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网,不会破。”
“但鱼,一定会死。”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空气,用一种近乎梦呓的慵懒声音,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朕说,要有光。”
……
英国公府,密室。
正当张维贤与朱纯臣准备密谋反扑的刹那。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不是雷声!
是墙壁倒塌的声音!
密室的屋顶,连同着整个书房,被人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暴力,硬生生从中间……撕开了!
漫天烟尘碎石中,一道道穿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黑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自屋顶的破洞中,鱼贯而入!
为首一人,身着猩红的麒麟袍,身形挺拔如松,脸上,却带着一张狰狞的黄金面具。
月光,透过屋顶的巨大豁口,倾泻而下。
恰好,落在那人身上。
给他镀上了一层,如神似魔的……金光!
“朕说,要有光。”
一道慵懒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从黄金面具后传来。
“你们看,这光,不就来了吗?”
张维贤和朱纯臣,彻底石化了。
他们看着那个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皇……皇帝?!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的家丁护院呢?京城的巡防营呢?
“很惊讶?”
朱由检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缓步从废墟中走下,脚踩在碎裂的汝窑瓷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朕想来,便来了。”
“朕想让这墙塌,这墙,便塌了。”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两个国公的心脏上。
“你们刚才,说什么?”
“鱼死网破?清君侧?诛暴君?”
朱由检歪了歪头,黄金面具下的双眼,弯成了两道残忍的月牙。
“来,再说一遍,朕……没听清。”
“妖……妖术!你用的是妖术!”
张维贤毕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最先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嘶吼着,手中的长剑,下意识地刺了出去!
“护驾!护驾!”
然而,他身后的锦衣卫,纹丝不动。
他们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
剑锋,在距离朱由检面具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张维贤想停。
是他动不了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亿万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剑不错。”
朱由检伸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剑刃。
“可惜,握剑的人,是个废物。”
他看着张维贤那张因恐惧和屈辱而扭曲的脸,轻笑道:
“英国公,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呢?”
“有了。”
他打了个响指。
“朕的皇后,受了惊吓,需要有人来安抚。”
“而你,世受国恩,食朝廷俸禄,理应为君分忧。”
“那么……”
朱由检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庄严,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在宣读祂的判决。
“朕敕令:张维贤,跪下,学狗叫!”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通!”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大明英国公,执掌京营数十载,位极人臣的张维贤,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下了!
他拼命地挣扎,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野兽般的嘶吼。
但他的身体,却完全背叛了他的意志!
他趴在地上,四肢着地,然后,在一片死寂的密室中,张开了嘴。
“汪!”
“汪汪!”
“汪汪汪!”
一声声清脆响亮的狗叫,从这位国公爷的嘴里,传了出来。
他一边叫,一边流泪。
那是尊严被彻底撕碎后,绝望的泪水。
一旁的朱纯臣,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瘫在地上,连昏厥,都成了一种奢望。
魔鬼!
眼前的皇帝,根本不是人!
是魔鬼!
朱由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锦衣卫,最后,落在了吓傻了的朱纯臣身上。
他摘下了脸上的黄金面具,露出了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
他对着朱纯臣,露出了一个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
“成国公。”
“朕的皇后,还缺一件过冬的貂裘。”
“朕看你这身皮,就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