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李爱卿在咱最没信心焦急的时候,给了一剂强心剂!”
“只要马致远真能治好咱妹子,你就是举荐有功的大功臣,太医院的正院判非你莫属!”
“至于其他太医院之人,全部就地自裁……”
朱元璋的脸色,总算松弛了一点,留下一段金口玉言,就再也不看这群形同烂泥的废物。
随即,对着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鬼魅身影,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毛骧!”
“朕不管你用请,还是用绑!”
“半个时辰!”
“咱要看到他的人!”
“活的!”
“是!”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容,他猛地一抱拳,转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宫门之外……
回春堂。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马致远刚刚为一位孤苦的老妪,处理完脚上的烂疮,那轻柔细致的手法,让老人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旁的朱雄,正拿着一本马致远手写的《人体骨骼初解》,看得津津有味。
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下一刻!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
一队飞鱼服,十几把绣春刀,如同一群从地狱冲出的恶鬼,瞬间将这小小的医馆,围得水泄不通!
那股凝如实质的血腥煞气,让周遭的空气都瞬间凝固!
为首的毛骧,如一头盯上猎物的苍鹰,一步踏入堂内,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马致远。
“奉陛下口谕!”
“宣,马致远,即刻入宫!”
没有多余的废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刀锋的寒意与皇权的绝对意志!
马致远缓缓擦拭着双手,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眼前这群足以让百官都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不过是几只飞进屋内的苍蝇。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这盘棋,从他救下朱雄的那一刻,就已经身在局中。
他转身,摸了摸朱雄的头,温声道:“看好家,等我回来。”
“先生……”朱雄的小脸上,满是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担忧。
马致远微微一笑,背上化作大明常规药箱样式的‘功德全能医药箱’。
随即,他迎上毛骧那审视的目光,没有半分敬畏,只是平静地,像是在吩咐一个下人。
“带路。”
两个字,让杀人如麻的毛骧,心头都是猛地一跳!
好大的胆!
马车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停在了坤宁宫殿门前。
马致远一步跨出,一股混杂着浓重药味和腐败腥臭的压抑气息,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踏入大殿。
满地跪着的人,如同一尊尊没有灵魂的泥塑。
大殿正中,那道身穿龙袍,却焦躁得如同一头困兽的身影,正是那日的“徽商”!
而凤榻之上,那个面目全非,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女人,正是那位自称是他姐姐的贵妇!
马致远甚至没有看朱元璋一眼。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压抑的死寂,穿透了那些御医们嫉妒怨毒的眼神,径直落在了病榻之上。
“哼!装模作样!天花乃是神谴,岂是凡人能治!”
“陛下,切莫被此等江湖骗子蒙蔽啊!”
有御医忍不住,低声讥讽。
马致远恍若未闻。
他的眼中,没有皇帝,没有朝臣,没有这满殿的生死荣辱。
只有病人!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一步一步,径直走到了凤榻之前。
没有请脉。
没有问询。
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伸出手,就在朱元璋那即将喷火的目光注视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举动!
他竟一把掀开了盖在马皇后脸上的黄绫!
然后,在所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他俯下身,将自己的脸,凑到了那张已经灌脓流浆、散发着恶臭的面孔前,不足三寸!
疯了!
他不要命了吗!
“你……”朱元璋刚要暴喝。
却见马致远猛地直起身,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可怕,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所有人,滚出去。”
“还有,给我,准备一锅开水,一盆烈酒,一百根蜡烛。”
“我要,开刀!”
“开刀”二字,如九天惊雷,在死寂的坤宁宫内滚滚炸开!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血腥气,钻入每一个人的耳朵,让那些跪在地上的御医们浑身猛地一颤!
开刀?
对皇后娘娘开刀?!
这不是治病,这是弑君!
太医院院判刘福,那只没被碾碎的手颤巍-颤巍地指向马致远,枯瘦的面皮扭曲成了恶鬼。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陛下!此獠已入魔障,他要谋害娘娘啊!”
他声嘶力竭,状若癫狂!
马致远甚至没有看他,那双平静的眸子,只是淡漠地扫过殿内所有惊恐的脸。
他心念微动。
刹那间,一道银光自他腰间一闪而逝,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刘福的嘶吼戛然而止,他惊恐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右肩,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柄薄如蝉翼、寒光凛冽的钛钢柳叶刀片!
刀锋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肩胛,却没有伤及分毫骨骼,鲜血顺着刀柄汩汩流下,剧痛让他瞬间失声!
满殿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那柄刀,是从马致远腰间那个平平无奇的药箱中,凭空射出!
这是什么手段?
妖法!
这绝对是妖法!
朱元璋的瞳孔,亦在瞬间收缩如针尖!
但他没有喊护驾,没有下令拿下这个诡异的年轻人,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虎目,死死锁定了马致远。
马致远无视了刘福杀猪般的闷哼,也无视了那些御医们恐惧到骨子里的眼神。
他是在立威。
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这满殿的废物--
聒噪者,死!
“陛下,皇后娘娘所患,确为天花。”
他的声音,在此刻的死寂中,清晰得可怕。
“此症乃疫毒攻心,凶险万分,更可怕的是,它能传于他人。”
“微臣需要陛下下令,将这坤宁宫,彻底封锁!”
他转头,迎上朱元璋那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所有宫人,隔离观察!”
“所有用具,烈酒擦拭,沸水蒸煮!”
“所有秽物,深坑掩埋,遍撒石灰!”
“微臣,要为娘娘清扫出一片,绝无疫毒的战场!”
隔离?消毒?战场?
这些闻所未闻的词,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朱元璋的心上。
他不是腐儒,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马致远话语中的核心--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与看不见的敌人的战争!
“准!”
朱元璋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就按马先生说的办!”
他目光如刀,扫过殿门外的毛骧。
“锦衣卫封宫!违令者,咱亲自剐了他!”
“是!”
黑色的闪电再次消失。
皇宫这部精密的机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而殿内的马致远,已经将心神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的脑海中,无数信息流淌而过:
【重症天花病毒感染,并发脓毒血症、感染性休克……生命体征正在崩溃……】
【解析治疗方案……药箱功德储备严重不足……】
【方案一:兑换‘天花特免免疫球蛋白’、‘广谱抗生素’……将透支未来三个月功德,成功率95℅。】
【方案二:动用‘龙门十三针’残篇,第二式‘祛疫六针’,激发宿主潜能,配合有限药物,成功率90℅……】
“兑换!”
马致远没有丝毫犹豫。
功德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从药箱的夹层中,不着痕迹地取出几支被蜡封的细小瓷瓶,旋即,又拿出了一套被黑布包裹的物事。
黑布展开,十三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金针,在烛火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陛下,微臣要施针了。”
他捻起一根三寸银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燎,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
沉稳褪去,锋芒毕露!
那不再是一个医者,而是一柄即将饮血的绝世神兵!
“祛疫六针,第一针,太乙回生!”
一声低喝,手腕一抖!
银针化作一道残影,精准无误地刺入马皇后头顶的百会穴!
入穴三分,针尾竟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仿佛龙吟!
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玄奥气机,顺着银针,如涓涓细流,渡入马皇后那即将枯竭的生命之海。
紧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
他的双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神庭、印堂、人中、气海、关元……
六根银针,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如灵蛇探穴,似蛟龙入海,以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韵律,刺入人体各大要穴。
这哪里是针灸?
这分明是在用天地间的生机,为马皇后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