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摄政王已经到了青州地界,还顺手斩杀了当地豪绅。”
沈枝南:“……”行军打仗,裴祭为何很闲的样子?
“他的消息,我不感兴趣。”她捂着耳朵飞快跑掉了。
茶茶夹着那细长的烟斗,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妖娆的美人慵懒地吐出一口烟,烟斜雾横地瞥了眼飞鸽传书的纸条——大疆所占三座城池,疑似有整顿退兵之势。
烟斗敲了敲桌面。
那妩媚的老板娘就笑了,也不知是天要裴祭回来,还是裴祭算准了会回来。
她可真期待呢。
九公主再见到摄政王是什么见鬼的神情。
沈枝南自窗台跳下,顺走了幕篱按在头上,人都走了,还时不时传来遗言。
阴魂不散。
今日的盛京似分外热闹。
她看卖冰糖葫芦的大娘在冷风中咳得撕心裂肺,却还要为碎银几两在卖糖葫芦,大手一挥全都买下了,包括那插糖葫芦的棍子。
恰逢带着一群小屁孩眼巴巴地看着她扛着的糖葫芦。
于是,沈枝南身后跟了一串小尾巴,一人手里一串糖葫芦。
京河之上。
画舫靠岸而行,一路走一路撒币。
“是撒币?还是傻逼?”沈枝南咬碎一颗糖葫芦,有人吃不饱,有人嫌钱多。
春时多雾,画舫刻满祥云浮雕,行于水上,宛若误入人间的仙船。
她周游列国都鲜少得见这阵仗,也不知是哪家地主的傻儿子炫富现场。
鉴于一路撒币,画舫一停稳便围满了人。
画舫的主人适时出来,叭叭叭一堆,大意就是以文会友,每题有奖,胜者可得金银珠宝、鼎铛玉石……
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附庸风雅,以钱砸人,但沈枝南就喜欢这种人,这画舫简直就是行走的肥羊,满身的羊毛等着她去薅。
“诸君有才可上船——”
船板一放,立刻涌上一群文人才子。
沈枝南将孩子安顿在最前边,“姐姐上去给你们赚那最好看的珠子,但你们不许乱走乱动乱捡东西。”
得到孩子们齐齐的“好~”,沈枝南一跃而上,借力岸堤,落在画舫甲板之上。
时值春色浓郁,她一身素净绯色,裙裾漫上小小山花,幕篱遮掩下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她宛若侠女立于画舫之上,飒得让人移不开眼。
语气笃定,轻狂自傲。
“我,有才八斗!”
画舫上即刻有人领沈枝南上厢房,每个厢房都对着岸,隔着帘子,岸上之人可以看到画舫中人的问答情况。
沈枝南入了房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她跪坐于小桌,可透过帘子看到岸边热闹景象。
漫不经心地摘了幕篱,掏出一串红彤彤糖葫芦咔嚓咔嚓地咬着,隔着帘子瞥了眼小孩们的方向,他们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魁梧的男子,有意替孩子们隔开了拥挤的人群。
画舫的主人拉长了声音,“诸君请听,我有上联,谁对得最好也有奖,限时半盏茶。”
沈枝南眼角抬了抬,以文会友,重在参与,绝对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给太多了。
“九载寒暑已去,犹拒如沐春风。”
沈枝南提笔刷刷就写——三年之期已到,恭迎至尊龙王。
书童前来收卷,扬声念出答案,其他厢房或是闹得哄堂大笑,或是赢得满堂喝彩,唯独沈枝南下联……让人安详又沉默。
现场:?
帝匠阁:???
垂帘旁听的陛下:对的倒是工整,却让人听不懂,他想偏帮都不知如何下手。
沈枝南:……这该死的几百年的代沟!
她眼睁睁看着百两赏银给了一号厢房。
该死,她的胜负欲上来了,真的不是因为答对有赏银百两。
“方才只是小试牛刀,接下来便要出一道难的了,这可是万骨先生留下的绝对——烟锁池塘柳。”
沈·万骨·枝南:就,当初太年轻,又仗着接受了十二年义务教育装了个逼。
烟锁池塘柳可是千古绝对,上联五字,皆为名词,五行内嵌,意境极妙,句中烟字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
算了,不分析了,再分析就想起了被语文支配的恐。
她三年前大战那些老古板,实在是一人打不过,就借用了诸多老祖宗的才干,留下了这千古上联,叫不少文人骚客挠破头。
她提笔写了自己最喜欢的下联——桃燃锦江堤。
此联一出,满座哗然,妙,虽然不及上联意境深远,却也对仗工整,用词精妙。
最终,三号房给出了‘灯深村寺钟’,与沈枝南并列得到赏银。
沈枝南掂量着赏银,啊这,这就是知识的价值吧?
这钱赚得真容易,不知道这地主家的傻儿子还缺不缺朋友?
十号房内的沈晚晚差点捏断了毛笔,他们皇嗣排位是顺着来的,她知道九号房是沈枝南,一个江湖粗人生的废物,没有亲爹教养的杂种,怎么答得出这种绝对?
她备考这五天里,日日苦学,押题这千古上联,还问了状元郎有什么好的下联……结果,状元郎给出的下联,直接成了场上重复率最高的下联——该死,除了她还有其他人问过状元郎这道题!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当今状元郎的下联居然被沈枝南给压了!
一定是舞弊,沈枝南一定是像她这样,提前问好了下联!
三号厢房,沈窃蓝慢条斯理品着那下联,抿着茶,捻着琴,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好对,想不到九公主还有这才学。
一号厢房,沈天青眼底是防备,传闻中的九公主吗?本以为不是什么威胁,却意外得知她深得父皇宠爱,如今方一轮试炼,便可窥见其锋芒。
希望她识相些,不会成为他的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