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的题目是各种千奇百怪。
“春光正好,以此为题,诸君肯为我做五言六韵十二句?”
沈枝南:这题我会,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沈晚晚:这题又押对了,她就是天选之女,毋庸置疑。
“树上有十鸟啁啾,一箭射中其一,问还余几只?”
沈枝南:弓惊十鸟,故树上无鸟。脑筋急转弯都玩上了?
沈晚晚:九只,这么题如此简单,实在没有水准!
“策论,士习之邪正,视乎教育之得失。古者司徒修明礼教,以选士,俊士,造士为任官之法…此处省略一百字…今欲使四海之内,邪慝不兴,正学日著,其道何之从?”
沈枝南:题目都没懂。
她抚了抚额,其实勉强听得懂,毕竟她跟诸多老古板battle过,但……这是策论题诶,要写很多字,这是她该受的委屈吗?
不是。
这题她不答了。
沈晚晚:没听懂,但我必须答,答错又不罚钱!
“仙女姐姐加油!”岸边忽然传来了孩子整齐而稚嫩的声音。
嗯?谁在叫我?
沈枝南看了过去,小孩们正巴巴地望着她。
她放下笔,隔着帘子做手影,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就落在了帘子上。
多少人在认真答题啊,就沈枝南最离谱,居然玩起了手影。
所有人都被沈枝南的手影吸引过去,比起伏案写字的影子,这简直不要太有趣好嘛?
隔着帘子,谁也不认识谁,沈枝南不需要留脸面,她就像是考场上最欠揍的考生——非但不答题,甚至还将试卷反复翻来翻去搞人心态。
十分烦躁的沈晚晚差点跳起来咬人了,这什么破试炼,当皇帝需要知道这些吗?
后来,沈晚晚真的捏断了毛笔,她的心态崩了啊!
帝王掌握着每个皇嗣的情况,是龙得盘,是虎就卧,想要当帝王,性子忌躁,晚晚还太嫩了。
一轮试炼下来,沈枝南有些题不会,有些题不答,但成绩居然不差,与一号房和三号房可谓旗鼓相当。
翻译一下,大家同分,没有胜负。
沈枝南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看着桌上的赏银,白花花的银子真可爱。
主人家似的没料到这结局,“诸君果然文采斐然,智计无双,但……既为比赛,那必然得有赢家,否则我这大奖都没法送出去。”
大奖?
你说这我就不困了。
沈枝南打量着主人手中的九连环,玉环磕碰在一起,声音清脆又好听。
“我手中有一九连环,紫玉所制,价值不菲,请诸君用最快的方法解开,九环不得相连。”
九连环送至一号房,沈天青端坐着,沉稳耐心地开解着。
环环相扣。
果然精妙。
他一时之间,当真陷入那小玩物里。
沈枝南瞥了眼,时间有限,大哥能从容不迫地解着,心性十分难得了。
“时间到,未解开,下一个。”
九连环送到了三号房。
沈窃蓝晃了晃那九连环,巧的很,他小时候玩过这个,先解开第一和第三环。
玉环的确是一个又一个的脱落,完成之时,还有时间喝杯热茶,撩了下鬓发。
优雅,拿捏了。
沈枝南又瞥了眼,解得真是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沈天青忍不住握拳,第一次试炼便让老三赢了吗?
可恶啊,他宁愿让九公主赢!
……
帝匠阁内。
“本次试炼是三皇子赢了,让有司宣布结果吧。”左相温权一看自家侄子要赢,立刻拍板。
右相姜理沉着脸,沈天青个没用的东西,“温相何必着急,九公主还没出手呢。”
他们姜家赢不了,温家最好也别赢。
温权心情愉悦,“九公主答题多为小聪明,上不了台面,这九连环可是号称七窍玲珑心方能解开……”
角落里刚才赶到的男人翻着皇嗣们的答卷,翻到了一只站起来叉腰的乌龟在撒钱,不由得抿了抿唇——试炼之下,九公主很是闲情雅致。
裴祭将那张纸抽出来,递给身边的仆从,“带回去。”
他耳边都是温权弯弯绕绕的话,话里话外都在贬低就是了。
“九公主心性跳脱,怎会有性子解这玩意?”
那可不一定,九公主很大胆,他猜,她会给个吓死人的答案。
“要是她能解开,本相日后见她都跪下。”
伴随着温权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玉碎的清脆声音。
满座哗然。
震惊到去世。
方才九连环送到九号房,那娇娇弱弱的女公子忽然抽出十寸长的大刀……干脆利落地把价值不菲的九连环给劈开了。
沈枝南收回长刀,随手拾起一块碎玉环,“喏,我解开了。”
名贵紫玉。
碎了一地。
但,九连环又确实解开了。
左相温权:脸好疼,那十寸大刀一定是砍他脸上了。
裴祭只是垂眸一笑,一点都惊讶,她果然……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脑子。
沈窃蓝手中的热茶跌落,他本以为自己赢定了,没想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沈天青愣怔片刻,哑然失笑,原来这才是最简单的办法吗?
一瞬间就全部解开了,干脆利落。
输了,服了,却没完全服。
他的这个九妹,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
安静。
所有人都十分安静。
就连主持的有司都愣住了,九公主砸了九连环,这事儿不在台本上呀。
“仙女姐姐好棒!”
小孩稚嫩的声音在寂静中十分清晰。
其他人似乎反应过来,纷纷附和惊叹。
“厉害,把我都干懵了。”
“九号厢房的女公子怎么做到的?”
“世间竟然有这般奇才,我既从她身上看到了万骨先生的智计与格局。”
有司得到了帝匠阁首肯,一敲锣鼓,“恭喜九公主,为本次试炼胜者。”
沈枝南一下就跳起来了,不是因为她赢了,而是……画舫主人喊她九公主!
这这这,她什么时候掉马了?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