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慵懒的光落下来。

沈枝南揉着额角,喝醉了?

难得就醉了,她很少做这种不清醒的事情。

翻了个身。

继续睡。

蓦地,睁开眼睛,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昨晚是不是喊了个人陪她睡觉来着?

“醒了?”男人带着刚醒的惺忪和沙哑,撩得人头发发寒!

沈枝南抬头,珠帘隐绰间,男人低头系着纹云腰带,黑底浮云,莫名矜贵。

他微微垂头,光打在他身上,晕染着他的侧颜,红唇挺鼻,白玉无瑕。

救命。

她是不是酒还没醒!

“你怎么在这!!!”

重点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需要摘掉了腰带啊啊啊!

沈枝南艰难地低头看自己的衣裳。

是乱的,是乱的!

难道她真的酒后乱性了?

那清冷的摄政王拂开珠帘站在她面前,瞳孔幽深得甚至有些委屈,“殿下忘了?”

沈枝南扶额,她会断片,他不知道吗?

没事。

不记得就没发生过。

她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嗯,忘了。”

裴祭久久的沉默。

可能也没有很久。

但对于九公主来说,社死的每一秒钟都很漫长。

裴祭似乎很懂事,顺势就揭过了,“殿下,今日您须上朝,还请快些起来,这是您初次露面,不宜迟到。”

他恭敬地站在一旁垂眸等候,今日陛下便会宣布帝皇选拔一事。

沈枝南莫名有种……昏庸女帝纵情声色后,乖巧面首在旁伺候着她起床的错觉。

呜,突然觉得也有点美好。

她规规矩矩,低头不语,麻溜穿鞋,整理衣裳,一气呵成。

裴祭一直在旁候着,甚至顺手替她在床上翻出了她的木簪。

就,十分自然。

沈枝南强作镇定,内心十分感动,前男友太上道啊,成年人的潜规则他很懂,绅士从不让女性感到为难。

不就是分手后睡一觉吗?

就当是迟来的分手……p。

嗯,虽然昨晚她应该也没得手,这朵高岭之花死活摘不下来。

“本宫走了。”她淡定地推门,内心塌方,从这个门离开后,让她换个星球生活吧。

门刚拉开一条缝。

就被一只骨相极好的手就将门按了回去。

裴祭站在她身后,他的气息似乎要将她包裹,一手按着门,一手抚上她的侧颈。

痒。

烫。

沈枝南很没出息的缩了缩,就连声音都发颤,“王上这是何意?”

裴祭语气里都是诚恳正直的建议,“这儿有痕迹,殿下得想办法遮一遮。”

痕迹。

这就很微妙了。

昨晚是没干,似乎又不是什么都没干。

“嗯,本宫知道了。”她尽量冷静地应着,希望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很崩溃。

裴祭贴心地替她拉开门,恭敬有礼,“时间紧,殿下是否需要微臣送您入宫?”

“别。”要是和他一起出现,身上还带着奇奇怪怪的痕迹……旁人怎么看?肯定觉得奢靡无度的九公主居然欺负了那清冷谪仙般的摄政王。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现在的摄政王权倾朝野,万民敬仰,可不是她当初玩弄在掌心的少年了。

“微臣恭送殿下。”

沈枝南赶紧跑。

“殿下。”

她回头。

那人的眸子妖冶而危险,“殿下今日还有要事,微臣不宜现在计较,但微臣劝殿下还是好好想想……昨夜发生了什么。”

沈枝南很绝望:……什么意思?合着是他现在不计较,日后再计较对吧?

她跑得飞快,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沈枝南逃出万花楼,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掏出铜镜看了眼侧颈,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了颗草莓。

鲜艳妖冶。

这痕迹,压根遮不住吧?

烦死了,不遮了,反正她不要脸。

九公主要了碗面,慢慢悠悠地吃着,尽管要迟到了,可是她一点都不着急。

今日皇子与百官齐聚,可以理解为变相的赛前动员。

整得跟隔壁米国大选似的。

花里胡哨。

身为一个陪跑的,她能去已经是很给大家面子了。

……

巍峨大殿。

所有人都整整齐齐。

唯独缺少了陛下与九公主。

百官不敢指摘陛下,但骂骂九公主还是没压力的。

“陛下要选帝王,要比赛要公平,我倒是觉得甚是开明,可实在不应什么人都塞进来凑数。有些人啊,竟要我们一群等她一个,这礼数还真不敢领教。”

“九公主太过分了,尚未登位就如此散漫,她真的担得起我大盛的重担吗?”

“同为公主,十公主第一个到,比九公主好上千百倍。”

沈晚晚内心得意,面上谦逊,“大人过誉了,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许是昨晚太忙了给耽搁了吧?”

闻言。

便有人冷哼一声。

九公主是什么货色,大家心中有数,怕不是夜夜笙歌不知羞耻!

裴祭垂着眼眸,他不反驳,甚至有些想加入,谁让这些人说的都对呢?

昨夜的九公主,确实过于折腾人。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姗姗来迟的九公主声音慵懒,没有一丝歉意,似乎霸道地通知一下。

众人都看了过去,带着不满,也带着好奇,传闻中的九公主究竟是什么模样?

沈枝南拾阶而上,晨光自她身后漫开,容颜一点一点展露,由远及近,由低及高。

她入金銮殿就像是自家后院一样,一身素净的竹青裙衫,一支木簪绾起三千青丝,不戴一丝坠物,干净明艳,让人惊叹。

这是传闻中的九公主?骄横跋扈,面首无数?散养在山野之间,她生得丑,生得胖,生得青面獠牙?

可,事实是,她宛若妖精,宛若仙女。

着实让人很想问一句,殿下,您还缺面首吗?微臣真的可以!

裴祭注意到众人的眼神,眉间是散不开的阴郁,她一直都漂亮得不可方物,却鲜少那么张扬到叫万人仰慕。

她喜着男装,喜欢切换各种身份。

纵然是难得着红妆,可她依旧不爱露面,大盛的女子出行要戴幕篱或脸帘,她幕篱总是要过腰,规规矩矩宛若良家妇女般。

如今,她只消站在那,便叫众人惊艳得鸦雀无声。

旁人看多她一眼,他都觉得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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