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桐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瞬间心如刀绞。她捂住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你叫他爸爸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弯腰将凌笑笑放在地上。

凌笑笑扳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歪着脑袋,细声细气的说:“上次叔叔带我去游乐园骑木马的时候。”

上次?上次不就是一个星期前?

“谁让你叫他爸爸了?”叶秋桐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往凌笑笑穿着粉色背带裤的屁股上打,“他怎么会是你爸爸?他不是你爸爸……”

凌笑笑被打到痛处,张大嘴便要哭,突然看到妈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下她也顾不得自己哭了,忙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替妈妈擦眼泪。

“妈妈不哭……笑笑惹妈妈生气了……”

叶秋桐听着这稚嫩的声音,扬起的手顿住,鼻子蓦地一酸,蹲下身子紧紧搂住替她擦眼泪的女儿,失声痛哭起来。

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声,回荡在夜色笼罩的花园里。

“妈妈,笑笑以后再也不叫叔叔爸爸了………”

“不是你的错,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打你……妈妈对不起你……”

叶秋桐哽咽着,母女俩抱住,哭成一团。

天色更暗了,两排苍翠的松树站在花园入口,随着凛冽的寒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

“天冷,回屋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裹挟着风声在叶秋桐头顶响起。

叶秋桐愣怔几秒,抬起头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看见凌夜正居高临下望着她们娘俩。

她心里一阵慌乱。

她可以肯定自己方才的一番话一定全被凌夜听到了,忙拖着两条麻木的腿抱着凌笑笑站起来。

“凌夜,你…你什么时候……”

“叶秋桐,不管笑笑叫我什么,她身体里始终流淌着我凌夜的血,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凌夜伸出细长的手指,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他眼镜近视的厉害,晚上通常都会戴眼镜。

“笑笑还小,若是被她说漏嘴怎么办?”叶秋桐用一只空着的手抹了把眼泪,声音已然嘶哑,“你大哥他可再经不起一点儿刺激了。”

“你额头怎么了?”凌夜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伸手便要摸。

叶秋桐把头扭开,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搪塞了句:“没……没什么,昨天不小心磕到了柜子上。”

“我哥又打你了?”凌夜脸色倏的阴沉,咬着牙愤愤道,“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你别管了,这是我和你哥之间的事。”

叶秋桐不想让凌夜为难,她知道他的迫不得已,转身抱着凌笑笑便要走。

“我现在就带你和笑笑离开这里!”凌夜说着,一把扯住叶秋桐的胳膊,“我不想再等了……一天也不想等了……”

“去哪里?”叶秋桐木木的看着他,自嘲,“这天大地大,可就是没有我叶秋桐和你凌夜的容身之地。你欠你大哥一条命,我欠你们凌家一条命,你说咱们怎么走?”

她说完,甩开凌夜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花园。

回到客厅,叶秋桐看见长长的餐桌后,坐着一个白皮肤长头发的漂亮女孩儿,心下暗忖:这大概就是笑笑奶奶为凌夜安排的相亲对象了?

“你好,你是凌夜的大嫂吧?我叫夏曼,是凌夜的……相亲对象。”

夏曼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叶秋桐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哦,是吗?”叶秋桐把笑笑放在地上,趿拉着拖鞋移步到桌前,低低附和了句,“你觉得我们家凌夜怎么样?”

“很……很好啊,”夏曼提到凌夜,面上立刻飞出红霞,羞羞答答的说,“他是我喜欢的类型。”

叶秋桐心里冷笑,当然是你喜欢的类型,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有钱的类型?

“不过……大嫂……那个……我可以叫你大嫂吗?”夏曼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嗯,”叶秋桐表现的不太友好。

“大嫂,不过我不是因为钱才喜欢他的。”

叶秋桐强笑,果然还是这句清新脱俗的台词。

“因为我爸就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

叶秋桐的笑容僵在脸上。

华夏集团是唯一一家能与凌家的源耀集团比肩的大企业。

“吱扭”一声门开了,凌枫裹挟着寒风走进来。

他脱掉灰呢子大衣,随手扔上门口的衣架,又把肩上挎着的公文包褪下递给佣人。

“枫儿回来了?”吴萍和佣人各端着两盘火龙果和猕猴桃从厨房走出来。

“嗯,妈。”凌枫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一抬眼,看到餐桌后的美丽面孔,“夏曼?”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夏曼笑着站起身,推开身后的椅子,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从餐桌后走出来,大方的向他伸出手,“我是凌夜的相亲对象。”

“阿夜的相亲对象?”凌枫带着些许惊讶,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指。

“嗯,”夏曼高高抬起下巴,向凌枫点了点头。

“枫儿原来跟小曼认识啊?”吴萍略带皱纹的脸上立时绽开了笑容。

“嗯,谈生意的时候,见过几面。”凌枫边说边瞟了眼餐桌旁呆立着的叶秋桐,“小桐,你上楼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他说的很温柔,可叶秋桐的耳里还是没来由的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

凌枫丢下这句话,便手插裤兜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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