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亦躺在床上,看着丁雨为他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微弱而真诚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小雨”
丁雨闻言,心头一暖,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都说不用谢了,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好了,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点东西。”说完,丁雨起身走出房间,脚步匆匆地走下楼梯,直奔一楼而去。
在丁诚驿站一楼宽敞而略显古朴的大堂里,丁雨的母亲许颜正端庄地站在柜台前,手中紧握着一本泛黄的账本,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地翻看着。许颜今年四十有余,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只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肌肤依然保持着白皙细腻,宛如初雪。她的容貌在月禹镇上堪称一绝,是众人公认的美女。据说,有不少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是慕名而来,只为一睹她的风采。然而,真正与她有过交集的人,却都会给出一个统一的评价——人长得很漂亮,就是脾气不太好。
“娘,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去做了吗?”丁雨匆匆下楼,一脸急切地走到母亲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与不安。
半个时辰前,丁雨特意叮嘱母亲,希望她能帮忙为小亦腾出一间安静的房间,好让小亦能够在这里安心养伤。然而,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丁雨不知道母亲是否已经将房间准备妥当。
许颜听到儿子的问话,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保持着那份专注与严谨,盯着账本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她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什么事情啊?你这孩子,总是风风火火的,也不把事情说清楚。”
丁雨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与焦急,说:“就是帮我腾出一间房间啊!让小亦今晚能住在这里安静疗伤。”
许颜这时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与丁雨交汇,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与无奈:“哦,那个啊……还没呢。我这不是正忙着对账嘛,一时间给忘了。”
见母亲竟然还没有去腾房间,丁雨不禁有些气恼。他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许颜猛地抬起头,将手中的账本狠狠地摔在了柜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无奈都倾泻而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一间房去?房间都住满了,你难道想让我的客人去外面住吗?”
丁雨见状,心中的焦急与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他倔强地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我不管,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说过会帮我给小亦腾出一间房间的!”
许颜狠狠地瞪了一眼丁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与责备:“答应你的事情多着呢,整天给我添乱!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娘的辛苦吗?”
丁雨被母亲的话刺得心痛,他感到一阵无助与绝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答应过我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不解。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许颜严厉地呵斥着丁雨,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与心疼。
就在这时,坐在二楼房间里的小亦听到了丁雨的哭声。他心中一紧,知道丁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于是,他强忍着右臂上的疼痛,缓缓地起身走出房间,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下来,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哭哭哭,败家孩子!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个野孩子,他爹娘都不管,你管什么?”丁雨母亲许颜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与不满,穿透了二楼与一楼之间的空气,清晰地传到了小亦的耳中。
小亦的脚步在楼梯上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急忙走下楼梯,想要尽快赶到一楼,看看丁雨的情况。
来到一楼,只见丁雨还在低声哭泣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小亦心中一酸,急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丁雨的肩膀,安慰道:“小雨,不要哭了。谢谢你的草药,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我……我走了。”
说完,小亦转头看向许颜,眼中满是歉意:“阿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然而,许颜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语,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他不该给这个家带来麻烦。
小亦无奈地笑了笑,将许颜的冷漠当作没看见,转身向楼外跑去。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不舍,感激丁雨和许颜这段时间的收留与照顾,不舍离开这个温暖而又充满矛盾的地方。
跑到楼外,小亦刚准备加快脚步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丁雨焦急的声音:“小亦,你去哪儿?你的伤口还没好呢!”
小亦转头望去,只见丁雨正站在楼门前,双手擦着脸庞上不断滑落的泪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与不舍。他大声地向丁雨喊道:“小雨,我没事,你快回去吧,不要和你娘吵架了。谢谢你!”说完,小亦再次转身,毅然决然地向丁诚驿站左边的胡同跑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小亦的脚步在胡同里回响,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丁雨母亲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时不时地在他脑海中划过,留下深深的痕迹。但是,他并没有怨恨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孤独与无助。
他拼命地跑了一会儿,直到确定丁雨没有追来,才放心地停了下来。此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再次涌上心头,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谁让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呢?”
夜色渐浓,道路两旁的人家里亮起了一盏盏昏黄的铜灯,将整个街道装点得温馨而宁静。然而,对于小亦来说,这份温馨却与他无关。他望着道路两旁的美景,心中却充满了迷茫与无助。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小亦在道路中央孤零零地走着,脚步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沉重的思绪。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柔和的月光,照亮了他的前路。也许,在这一刻,只有天上的月亮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吧?那份孤独、那份无助、那份对未来的迷茫与渴望,都化作了一缕轻烟,随着夜风飘散在空中。
这月禹镇,已经是他离开家乡后,流浪到的第十五个小镇了。每天夜晚,他都会像往常一样,寻找一个无人打扰且能避风的地方露宿。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对于这样的生活,他早已习以为常。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小亦的思绪飘回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上。他意识到,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中,还有许多他未曾知晓的事物等待着他去探索。比如那个神秘的方术,还有那个能够飞行的石头,这一切都激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小白——那只他在山里费尽千辛万苦才抓到的小异兽。虽然与小白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天,但在这五天里,小白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陪伴。想到小白此刻可能正身陷囹圄,小亦的心中便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决心。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小白救出来,绝对不能让它受到那些人的欺凌。
于是,小亦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寻找白天那四个黑袍男孩跑进的那家月满驿站。夜色中,他的身影在街道间穿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小亦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他暗暗祈祷着,希望小白能够平安无事,等待着他的救援。同时,他也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片刻之后,小亦气喘吁吁地奔至一条宽阔的石板街道上,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灯火阑珊,映照出一片繁华景象。他停下脚步,前后张望,目光锁定在不远处几位身披黑袍、身形矫健的人影上,他们正悄无声息地步入街道左侧的一家驿站。小亦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朝那家驿站飞奔而去。
当他终于抵达驿站大门前,已是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中掀起狂风巨浪,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令他几乎站立不稳。
只见这家驿站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古朴的木匾,木匾上用金漆镌刻着四个大字——“月满驿站”,字迹流畅而有力,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小亦环顾四周,确认无误,这驿站正是他白天路过的月满驿站。他连忙闪身至大门一侧,紧贴着墙壁,只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窥视着驿站内部。
只见驿站内部是一个宽敞的庭院,被柔和的月光和灯火交织照亮。庭院中心有一座两层高的木楼,灯火通明,正门大开。木楼两侧,各立有五根粗壮的石柱,石柱顶端悬挂着精致的铜灯,随着夜风的轻拂,铜灯轻轻摇曳,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庭院空地上,许多黑袍人穿梭其间,他们的袍帽低垂,遮住了面容,只留下一双双在夜色中闪烁不定的眼睛,让人无法窥探其真实身份。
待心跳逐渐平复,小亦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月满驿站的大门,借着夜色的掩护,他迅速穿梭于庭院中的阴影之中,最终在一个光线难以触及的黑暗角落找到了藏身之处。
他紧贴着墙壁,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默默观察着庭院内那些悠闲踱步的黑袍人,只见这些黑袍人的举动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神秘与紧张,似乎在等待着某个重要时刻的到来,这不禁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就在这时,只听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威严的呼喊声:“司主来了,快让开,快让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让小亦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紧张地注视着庭院入口,只见两匹雄壮的兽马拉着装饰华丽的木车,缓缓驶入了庭院之中。木车上装载着高大的木笼子,笼子里囚禁着两只体型庞大的黑异兽,它们的长颈低垂,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光,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尾巴粗壮如柱,显得异常狰狞。
随着木车的到来,又有三十余名黑袍人紧随其后,他们步伐整齐,神情肃穆,仿佛是一群等待命令的士兵。小亦心中疑惑更甚,暗自揣测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