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兴王府里头,其他的妃子后室全都是因着利害关系牵涉上的,于宁克剑而言,也不过是为了人生霸业所图,能融洽相处已属不易,更谈不上倾心相待了。
而唯独姚氏让他懂得了情字为何物。
按理说,一个人识得了情这一物乃人生之大幸,然对于站在政治漩涡的皇族贵胄而言,却未必见得是一件好事。
姚氏虽然跟着宁克剑回了兴王府,却终如无法名正言顺地与他处在一块儿。且不论此时的宁克剑身上担着多少臣工的期盼,盼着他匡扶这颠倒了的大启皇室,就是这王府里头的女人们也个顶个的盼着他能照看着。
故而宁克剑这身子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既便他想做回自己、做成那个温情脉脉的男人,这周遭的一切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姚氏原本没法理解透,为此闹过几次出走,惹很宁克剑不得不分出些心思来。这一分就一发不可收拾,引得王府的女人们对着她从来就没好声气儿。
现如今进了太初宫更是如此。好在皇后郑氏多出手相助,这才免了姚氏成为众矢之。
宁克剑一开始也觉着奇怪。郑皇后做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不跟着争风吃醋已属不易,竟还能跑出来帮着帮姚氏,这于情于理似乎有些说不通。
担心郑皇后会对姚氏不利的宁克剑直接在一次后宫家宴里头说出了自己的不解:“皇后对姚氏难道就一点愤恨之心都不曾有过?”
郑皇后听他这话,不觉一笑,缓缓开口道:“圣上是想听真话是还想听好听的话?”
“自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臣妾对姚氏多有羡慕之心多于嫉妒之意。你我自当年圣上封王之时便结了亲,从互不相识到而今能促膝相谈确属不易。姚氏与圣上有过生死之交故而更加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臣妾也未能为圣上生个一儿半女,圣上就是再如何守着臣妾也是于事无补。有姚氏替圣上繁衍皇嗣也了了臣妾的一份心思。
至于嫉妒,臣妾也曾有过不满之意,可即便再如何嫉妒,臣妾这身子也是废的,争来又有何用?久而久之也就看开了。只要圣上不嫌弃,还让臣妾掌着这后宫的大权一天,臣妾就护她姚氏一天,也算是臣妾对圣上仍旧让臣妾执掌后宫的报答吧!”
郑皇后平静而真诚的话于情于理都说得通,宁克剑细细思量了好几天非但没觉着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倒觉出了自责,觉得自己度错了郑皇后的肚量。
而事实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郑皇后也确实对姚氏爱护有嘉,即便是在蒋太后和邵容公主面前,郑皇后也依旧如此。
邵容公主为宁克剑最心爱的女儿,也是宁唯熜唯一的妹妹。作为宁克剑唯一的女儿,在当初祖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就颇受宠爱,当初宁克剑还未被召回京都的时候,当时的祖皇帝就因她长得可爱至极又是后辈中唯一的女娃娃,故而比任何人都早给了封号,此“邵容”二字。
又因此后这些年里头皇族里头女孩儿颇少了些,故而更显得贵气,自打宁克剑还未入主太初宫,天下人就已经知道有邵容公主了。
或许是因为祖皇帝疼得厉害,邵容公主起初还能恪守一些规矩仔细行事,可后来公主越发少了,祖皇帝又坚信女娃娃垫付不了朝纲,故而越发宠爱纵容,以至于养成了她现如今跋扈矫揉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