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缓缓顺着水流缓缓南下,申君兀立于船头看着远山那头夕阳西下,手里的玉兔仍旧握着,连着一日下来都被他握得暖暖的。
不多时,申君兀摊开手掌看了看躺在手心里的那只玉兔,由衷地笑了起来……
一路上顺风顺水,申君兀比预期地早了一日回到了平州,只是到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了。
更深露重,符瑶和沈月仙两人窝在被窝里各自讲着笑话,都得彼此乐不可支。
突然间外头的仆人轻敲了敲门,问道:“符姑娘、沈姑娘可睡下了?”
符瑶回过神来,半支着身子问道:“是有何事?”
仆人回道:“郡王让我给二位带话,说申先生已经提早回来了,明早二位姑娘好好休息,不必赶着早起去接了。”
仆人的话才说完,符瑶还没来得及回,沈月仙便已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都没穿便奔着往门口而去,还不忘一边问道:“申公子现在在哪儿?可是回房了?”
“回姑娘,申公子刚在宁郡王屋里回完话,这会子估计是回房了。”
仆人的话刚说完,只听门“嘭”地一声被人从里头往外猛地打开,而后蹦出一个穿着单薄、连鞋子都忘了穿的少女直直往申君兀的房间跑去。
连着好几日舟车劳顿,回来以后又与宁唯熜聊了许久,这会子的申君兀略有些疲惫地坐在书桌前,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
才喝了一口,就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申君兀往门口望了望,开口问道:“谁在哪儿?”
外后无人应答,但却见原先贴在门上的那点影子更大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更大了些。
“何人站在门口?”申君兀蹙眉起身问道,边问着边往门口走去。
门外那人还是没出声。
申君兀眉头更紧了,一个箭步上去把门打开,门外那人映入眼帘时却一点烦意都没了。
“你怎么在这儿?”申君兀说着上下打量着门外这个少女。
粉红单薄的裙装在夜风里不停地挥舞着,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但却比平日更加俏皮可爱。
在往下看,这人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地上轻轻跺着,想必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就是这么来的。
沈月仙没料到他会突然间开门,被他这么不经意一吓,正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我……我……”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沈月仙竟然支吾起来。
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件刚脱下来带着余温的外衣裹住,而后脚底下一轻,她竟然被眼前这人抱进了屋子!
沈月仙慌了。
脸烧得通红通红,却不敢抬眼看他,只是缩进了脖子动都不敢动。
申君兀反倒坦荡,走到床边将她放下,而后把方才沏给自己的那杯热茶递到她面前道:“这茶我方才沏的,只是我刚喝过一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沈月仙强话道,一脸笑意地看向申君兀,看得他心里头莫名有些燥热。
“嗯。”申君兀调整了下情绪,轻咳了两声淡淡道。
沈月仙接过申君兀的茶,一脸满足地低头抿了一口。
安静了好一会儿,佯装低头翻书的申君兀先是开了口:“这么晚还没歇着?”
沈月仙抬起头,答道:“嗯。”
“夜里头凉,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连鞋子都扔了?”申君兀又问道。
“嗯。”沈月仙又应了一声。
“出来做什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申君兀复而问道,极力做到自然而然。
“我和符瑶刚躺下,仆人传了话说你回来了,我就跑来了。”沈月仙怕他责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申君兀翻书的手顿了顿,心里头竟因这话扑腾起来。
显然,这句话让他受用,而且很受用。
“哦。”申君兀忙着掩饰心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月仙见他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顿觉心里一沉。
他离开这些天,沈月仙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现在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不仅如此,还有些沮丧。
前头那一小会儿沈月仙还觉着眼前这个男人应该知道她的心思,可眼下这份过分安静的安静却让她不得不反问自己,即便是他知道为了又怎样?
把杯子里的热茶一口一口嘬完,沈月仙觉着自己好像没什么好继续待下去了。
于是,她微微动了动,准备起身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