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君兀转头看了一下宁唯熜,正想问问接下来是否继续询问,却被宁唯熜先开了口。
“这几人的说法方才在来的路上我也听过,不用再问了,如今平州府境内约莫都是这样的说法。当务之急不是他们,是将大佛寺被焚一事尽快查出来才是要紧的。”
申君兀和符瑶齐齐点了点头。
坊间流传的关于大佛寺金丝楠大佛被焚的说法虽然版本各有不同,但意思却还是一置的。无非就是大佛因宁氏皇族没保住“天孕”而被上天责罚、命雷电焚烧这样的说辞。
然而,别人不晓得,宁唯熜他们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样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
“四爷,你看咱们现在是去平州府还是在这大佛寺里再看看?”
“再看看,趁着眼下还能见着一些不施粉饰之物。”宁唯熜说完,便又转身进到大殿里头去了。
一行人在大殿里探查了许久,突然间听见殿外有队伍集结的声响,沈月仙好奇地探出了头,吃惊道:“呀!哪儿来那么多官兵啊?!”
大家闻言,赶忙行至殿门,只见两行戎装齐齐并排从寺门直接排到了佛殿的门口。
还没等宁唯熜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有一顶约八人共抬前行的鎏金轿子缓缓向他们而来。
大启朝等级森严,在京都除了皇族准许用鎏金轿子以外,其他人均不可逾制,如今到了南国,唯一能用这鎏金轿子的除了辽王宁肃权还能有哪个?
宁唯熜有些意外,自己的行程也不算张扬,为何会这么快就有辽王府的人前来迎接。只是此时不是疑惑的时候,辽王亲自来接无论如何也得给他这个面子。
于是宁唯熜整了整衣冠,带着申君兀他们跟在身后,下了台阶朝辽王的轿子而去。
行至轿子前头,宁唯熜抬手作揖,客气而恭敬道:“拜见辽王!”
鎏金轿子方挺稳,帘子便被掀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和颜悦色、两鬓花白的长者。
“宁郡王客气!老朽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耽误了迎接贵客的时辰,还望宁郡王不要怪罪。”
“辽王说的哪里话?此番南下,并应是我等先行至王府拜见才是,因带着女眷脚力不甚,故而先上这寺里头歇息片刻,免得仓促拜见,形容不端,误了辽王的眼,还请辽王责罚!”宁唯熜恭敬地俯身请罪,紧跟在他后头的几个人虽不知道这二人眼下唱的是哪一出,但也还是跟着行礼赔罪。
“素闻宁皇叔家的第四子仪容堂堂、待人谦虚,如今一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无甚朝事,老朽在府中带着烦闷,听下头的人说今日码头来了几个北方口音的贵人,料想也该是京城派来的人到了,故而自己个儿跑出来看看,还真是碰上了!”
宁肃权说着,神色轻松地哈哈笑了起来,也让符瑶他们心里头变得没那么拘谨了。
“这会子天热,你要是想来,明儿个一早或是晚些日头快下山再来。南边儿虽然不比北方燥热,但这正午的日头也是够呛。先给我回去好生歇息,迟些我再安排人送你们过来?可好?”
外头传言,藩王个个儿拥兵自重,听说每个藩王都有关脾气,原本符瑶还以为宁肃权是个不苟言笑的老顽固,如今一看,倒像是个邻家长者一般。
宁唯熜被他轻轻拉着往回走,辽王抬手将鎏金轿子的帘掀开,对宁唯熜道:“你与我一道坐这轿子回去,一路上也好叙叙旧,我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他们几个跟在后头的马车上,一块儿回去就是了。”
“辽王,这如何使得?若是逾了制,如何是好?”宁唯熜客气地推拒道。
“在平州府,逾制还是不逾制只要我老头子不觉得就没事儿。一来大启的律例没这么细致,二来平州府虽然听命于朝廷,但老头子我决定这点事儿的权利还是有的。你安心上来便是,其他的无须计较着许多。”
宁肃权笑着抬手拍了拍宁唯熜的肩膀道:“到底是长大懂事儿了!小时候骑在我脖子上给我撒了一泡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懂规矩的啊!”
一句话,让宁唯熜不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