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先生连着好几代人都在宫里头当先生,学问地位自然是不用说,你能看上这人,确实眼光不错。只是这申先生出身世儒,对烟花柳巷里的女子向来不怎么看得上,更别说你是花娘力捧的人,我私心里怕枉费了你一番心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符瑶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果真,沈月仙的方才还满是期待的神色顿时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的失落,一边喃喃道:“我就奇怪他为何每次见着我火气都那么大,原来症结在这里。”
“故而我想你想明白些,毕竟这事儿关乎你一生喜乐。你若是想明白了,留下来换个行当,伤个一阵子的心,或许事儿也就过了,但若是执意要跟着来,恐怕这辈子你都没法儿安下心来,你懂我的意思吗?”符瑶蹙眉问道。
符瑶的话让沈月仙不仅默然了好一会儿。符瑶的提醒沈月仙不是不知道,申君兀冷起来的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单就前几日他那般不理不睬就已经让她心里头乱得不行,更别说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意图,那岂不是更加对于自己没了耐性。
可是,就这么转头离开,真的想符瑶所说的那样,换个行当挨一挨,过了这阵子慢慢好起来?
对此,沈月仙打心眼里觉出了不甘,断然不愿意做这件事情。
于是,她回了回神,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虽仍是完璧,却知他定会嫌弃我这出身,可我这份心却是天地可鉴。我信我自个儿的眼光,只要时日够长,他定会明白的。”
沈月仙的决心让符瑶微微发怔,看似平淡无奇的女子,竟有这样的想法和决心,甚至比她还有勇气。
符瑶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是这番心思,那便随我回去,我同四爷说说,不日与我等同行南下便是。”
果真,这事儿到了宁唯熜面前和申君兀面前果真是有所不同的。
尽管宁唯熜一开始并没有马上同意,但在符瑶的极力劝说加上一路上风雨兼程的,符瑶一个女孩家也确实需要个人帮着照应,故而最后还是同意了。
然而,申君兀的抵触却甚为激烈。虽然符瑶早就料到申君兀会不同意,但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
“什么?带上那女子一同前往?四爷,您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申君兀一脸不解地问道。
宁唯熜知其眼下心里头十分不愿,当着符瑶的面有些话也不能明说,只好把符瑶先喊下去,留下他与申君兀单独聊开来。
“我知你未必同意,但此去毕竟路途遥远,加上路上颇为颠簸,你我二人如何能将符瑶照看得仔细?”
“你若想将她照看好,大可找一个良家丫鬟跟着就是了,在听竹轩里头浸泡了这么久的人如何能与我等同乘?”申君兀甚为不满。
“申君兀,我知你想来不喜与这些人和事交往,但你这等态度便有失偏颇了。此女虽在听竹轩呆过,但也是不得已,况且我找人查过,她并无甚不良的身世,不过是呆在沈竹青身旁学过几天琴棋罢了,何故惹来你这等反感?”
“我……”申君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爷,咱们这回南下时为了查案去了,您一会儿帮着查碎尸案,一会儿帮着接济听竹轩的女徒,可是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申先生此言差矣!”宁唯熜长长地输了一口气道,“此行为何而始,我心里头自然清楚,可此行并非为了查案而查案。我一向奉行还真相于天下,无论是南下也好、在 淮江府查查案也罢,皆是因此而为。”
申君兀本不过是想用这话催促宁唯熜尽快起程,却不想宁唯熜的这番话反倒让他决出了自己气度的狭小。
“可是兴王爷那儿……”
申君兀思量了一会儿,把兴王爷宁克剑给搬了出来。
宁唯熜看了申君兀一眼,淡淡一笑道:
“我知你怕我过分耽误从而将南下的事情给误了,可你也看到了,咱们现在这件事情上并未耗费过多的时间,不仅如此,困惑淮江府半年之久的冤案得以告破,那些萦绕在百姓心头的不安也得以烟消云散。
此事情若是被父王知晓,以他的看法和性子,断然不会加以指责,这一点你倒是大可放心。”
申君兀虽然反对,但他不得不承认,淮江府的这个案子确实比他预料的要快上许多。只是如今论及沈月仙的事儿,他确实没有思量好。
若是其他人,或许他与宁唯熜争执一番后宁唯熜依旧执意要将她带上的话,他顶多气个三两天估计也就过去了。
可这个人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