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瑶微微凝着眉头看向宁唯熜:“爷,我总觉着这案在结得太快了些。咱们前头查得那么艰辛却无什么进展,怎的突然间这人就跑出来认罪了呢?还畏罪丢了性命?府尹给的卷子里头解释得清楚,但却似乎有许多地方没有说明白……”
符瑶边想边说了一大堆,站在一旁的申君兀禁不住道:“你这人,说着说着怎么将自己给绕进去了,不是歹人自己跳出来,而是咱们设计了圈套诱他前来,这才能将其抓捕到案……”
“可若真是这个圈套起作用,为何歹人潜进去的是真正沈竹青的房间而不是我这个冒名顶替的人的房间呢?难道这人认得沈竹青的房间?……但不妥啊,难不成这歹人也是听住轩的客人?……”
“这……”申君兀一时哑了。
“除非……”符瑶想了想继续道,“除非这人是沈竹青自己将他带进来的?!”
符瑶说完,惊讶地看了一眼此时同样面露诧异的宁唯熜。
“是沈竹青!”
“是沈竹青!”
宁唯熜和符瑶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什么是沈竹青?你说受害者?这不是明摆着……”申君兀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口,但见方才面色惊讶的两个人已经飞快地跨出了大门朝听竹轩的方向奔去。
听竹轩经过了清晨的那阵忙碌,此时已然恢复了平静。花娘带着人在留下的空地上洗刷这那名歹人临死前留下的血迹。
只见宁唯熜急急奔来,开口便问:“沈竹青可出去过?”
“我家竹青方才受了惊吓,此时正忙着养神……”花娘话还没说完,宁唯熜和符瑶便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极快地上了楼忘沈竹青房间而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方才还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沈竹其如今不见了踪影。宁唯熜和符瑶一道走了进去,在屏风后头的那一扇平日里从来不被打开的春日花鸟图后头见到了一脸惨白的沈竹青!
见到宁唯熜他们来,沈竹青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是寻来了……”而后像是疯癫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宁唯熜随即将符瑶护在了身后,生怕沈竹青伤了她。
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烛台还有一口黑压压的棺材。
这口棺椁被特殊处理过,里头灌满了药水,但却么有泄漏出来。再仔细一看,这口棺材里浸泡着一具尸体,一具面色惨白甚至浑身上下都惨白无色的男性尸体!
而比这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口棺椁的侧壁上紧贴着的几张血迹斑斑但却涂脂抹粉的脸皮!仔细看会发现,这些都是女人的脸皮!
“人都是你杀的吧?”宁唯熜冷冷地反问道。
“如你所见,你觉得该是如何?”沈竹青说着,把手边的那壶酒拿起来喝了一大口。
“为什么?你将这死囚拿来当挡箭牌,就该知道会暴露你自己,毕竟这里重兵把守,只有你能将他带进你的房间里。”宁唯熜看着她道。
“为什么?!因为我想不想死在牢里,更不想死在行刑场上,我要留个全尸陪着薛郎走完过奈何桥……”
沈竹青说着,抬手在男尸的脸上轻抚了几下,而后又饮了一口酒。
薛郎?听到这个名字时符瑶顿时想赶沈竹青的私人物品上都刻着一个“雪”字,许是与眼前这人有关系。
“你杀那么多人,应该都是因为他吧?”符瑶抬手指了指棺椁中的男尸,开口问道。
“不是为了他还能是为了谁?”沈竹青哭着笑出了声,“我曾以为他是我这辈子的指望,可到头来这指望没了!彻彻底底地没了!”
“这三个人可都是良家女子,未曾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总不至于取了这薛郎的性命吧?你又为何害了她们还用如此恶毒拙劣之手段?”宁唯熜见她神情略有些恍惚,赶忙开口问道。
“她们没错?就是她们扰了他的心智他才不要我的!我虽身陷风尘,心中却将他看得一等一的重,不管他是一贫如洗还是飞黄腾达,我这颗心从来就没变过!
可她们算什么东西?见他仕途如虹就紧跟着贴上去,薛郎原本与我情投意合,却被她们一个个给搅乱!这样的女人谈什么琴棋书画!谈什么文质风雅!不过都是些追名逐利的势利小人!”
符瑶凝眉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女人眼前变得近乎疯狂。
事情已然很清楚了。沈竹青因爱人负了她而生出了怨恨,而这份恨便是她动手杀害了这几个妙龄少女的全部理由。
可是,符瑶对此事还有诸多不解等着解答:“你如何认定就是她们扰了你的薛郎而非薛郎心中之意有变?”
“他怎会变?!他怎可能会变?!……”沈竹青顿时激动万分,像是一个无助的人在寻求什么证据一样,不停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