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仔细看了,这三具尸首的头颅皆能衔接得上,虽尸首异处但也是完整。她们的头颈处皆呈现皮卷肉凸之状,而且两肩井骨耸起、皮质脱落,应是生前就被砍下来了。这个应该或许就是致死的缘故。
而且我也看了,三具尸身上除了这个致命伤之外,并无其他被殴打或被虐刑的痕迹,只有碧瑶这具尸身身上有些伤痕,但也是伤痕宽且色浅,一看便是一两月前的老伤。这与沈竹青沈姑娘今日所说,碧瑶在听竹轩受过花娘的私刑这一说相吻合,但却不是致命之伤。”
“死前就砍下来的?若是生前遭遇歹人这般对待,三人该是有反抗才对,既有反抗哪怕是手被歹人用力握住都能见着浅浅的痕迹,这三人怎么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了?”申君兀跟了上来,方才在门口听见符瑶的话,进来便追问道。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宁唯熜眉头紧蹙道,“那便是这三人在被割去头颅时,事实上并不知情。”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申君兀。
符瑶在一旁连连点头道:“爷的话没错。我在这几句尸首的鼻腔里头用签子找到了黏在鼻孔处的有些许灰烬,且这几人口齿舌处都呈青黑色,一眼便知是中过毒。”
“可能看出中的是哪类毒?”宁唯熜问道。
“但凡中毒者,虽皆因四肢百骸断了脉象而忘,但死后性状却大不相同。若是生前中了毒,那尸体从内而外,无论是腹中脏器亦或是手脚末端的指甲等地方皆会呈现青黑色,严重者全身上下会发黑肿胀;
若是死后再被灌上毒物的,则因毒物无经由脏器身体,骨头与皮肉相接处至多呈黄白色,无青黑之迹可寻。
但奇怪的是,这几具尸首并非通体青黑,亦未见其腹中脏器中有何青黑之际,仅方才我说的那两处,即鼻腔及唇舌口齿处有青黑之迹意外,并无多出来的地方可供勘察。”
“因而,你方才说颈部生前被割下是致命之处也是基于她们身上无其他致命伤而下的论断了,可有误?”宁唯熜总结道。
“呃……”符瑶有些支支吾吾道,“也并非如此,其实……”
“照实说,不碍事。”宁唯熜点了点头鼓励道。
“仵作验尸,向来不能有所避讳,尤其是男女大防此时更不该拘泥。我方才照着惯例依次检了这三具女尸的阴门,这三人虽然无论是尸体内或是身旁的其他物证皆无被奸污的痕迹但均被利器从阴门插入至腹部,此种伤痕亦是足以致命的。”
符瑶的话让宁唯熜和身旁的申君兀略有些失色。此前他们也见过女子遇害的案例,但大多数或是溺死、或是被吊死,甚至被烧死的也碰到过,唯独没有听过这样杀害的法子。
给死者造成这样的伤痕,而且三人的脸皮皆被撕下来,让宁唯熜觉着,这个凶手或许在心智和头脑上异于常人,甚至极可能病的不清。
他想了想又问道:“我方才在外头见这几具尸体的脸上皆没了脸皮,这可看出什么来?”
“回爷的话,这地方我方才也见着了。这些人脸上皆无肤质覆盖,却并无血肉模糊之迹,其中一副尸体或许因着尸身放久了才被割下脸皮,故而无甚血水流出。”
“嗯。”宁唯熜神色略有些凝重地想了想道:“来,咱们捋一捋。”
宁唯熜说着,一如当日在长乐宫睿思殿里头一样,端起放在桌面上的细毫,从桌上的另一角又扯了一张白净的纸,而后将自己的思路写了下来,过了许久才直起身子开口道:
“这三人皆是因中了毒而被人割下了头颅,并用利器插入阴门致死,而后三人的脸皮皆被凶手‘夺走’并肢解了尸首……”
虽然宁唯熜的分析让符瑶和申君兀觉出了不适,但他们不得不承认,眼下确实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但这凶手为何要干出此等有悖人伦的事情来?若是寻仇或是报复大可要了命就算了,如何还要对尸首进行如此糟践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