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出入太初宫,又在豹房里头当差,还能指使仵作在尸检上造假……张守吉倒是有这个能力,可他却是不愿意惹麻烦的人,外宅里头那么多‘对食儿’,断然不会和连个宫女过不去,更何况绮秀为他挣了那么多银子,他更没有理由对她下毒手。”宁唯熜说着,猛地忆起来,“难道是……”
“邹天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个结论让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感到意外。
“可若是邹天启所为,他又为何要杀害玉忧与绮秀呢?于他而言这天底下除了圣山以外,也没什么人能阻他想做之事了。”符瑶不解地问道。
“更何况他素来与人和善,做事从来不急不火,如何会到杀人灭口的地步?”申君兀要着头道。
虽是有了推论,但却没法儿好好地梳理清楚,符瑶和申君兀所说的不无道理。
“若真是邹天启所为,那必定有线索可寻,咱们明日可以去会会他。如今他的嫌疑最大,若是可以,先想个法子将他拘下几日。”,
翌日清晨,宁唯熜早早便醒了,原本打算带着符瑶和申君兀上离宫那儿寻邹天启问问,可遣去唤符瑶前来的宫女却火急火燎地赶到睿思殿,气喘吁吁道:
“郡王,符瑶房里头没人,殿外的黄门说昨儿个晚上邹总管亲自来将她请了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什么?!”宁唯熜顿时有些慌了,申君兀亦觉出了事情的不妙,“走,去离宫!”
昨日在重检尸体时,在证据和检验结果之前,不过是猜测邹天启与命案相关,如今他来这么一出,直接把符瑶给接走了,那便是“此地无银”的事情了。看来,他是被踩着把柄了。
一处略有些昏暗的屋内,符瑶从极度昏沉中慢慢醒了过来。四壁虽挂着灯,但依旧阴冷潮湿。
符瑶仔细地回想了几个时辰前自己经历的事情。
那时是深夜,有个小黄门跑来到她住下的地方说,宁唯熜手上有一年前符远修留下的被害的证据,让她速速赶过去。
对此,虽然符瑶心存诸多怀疑,比如为何不过一步之遥,如此重要的事情宁唯熜要差一个小黄门来讲,又比如宁唯熜怎会轻易将这事告知第三人等等,但有关父亲的消息却让她心里头的最敏感最脆弱的那根弦瞬间便断了,急冲冲地便跟着出来了。
尚未到睿思殿,符瑶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整个人昏沉不已,被抬上了事先备好的车子。
出门时,守门的黄门和侍卫例行询问,赶车的人拿出了邹天启的令牌,只道邹总管请符瑶过去问话,便扬长而去了。
而后便是在这昏暗的房间里醒来了。
正想时,门被推开,从外头进来一个人,虽然背着光看不见面容,但从他的身影形态符瑶却约莫能辨出是谁。
“真是你?!”来人走近,壁上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符瑶禁不住吃惊道。
来人没有开口,只是一脸冷酷地挥手示意,随后便进来几个人将符瑶困绑起来了。
宁唯熜带着申君兀急急地赶到了豹房离宫,一推开门便发现里头诡异得很。
三年前,圣上刚刚建起这离宫的时候,宁唯熜来过一趟。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但却布置精致、色调多彩,断然不是眼前这般昏暗糜废。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离宫里头竟无一人把守,门外没有、里头也没有,好歹也是圣上御驾亲临的地方,怎么会变得如此诡异?
“这是豹房离宫?”申君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圣上呢?邹天启呢?”
宁唯熜蹙眉,朝着里头继续走了进去。
豹房离宫的正殿,应该就是圣上平日里出入的地方。
正殿里头幔帐纷乱,皆是垂散在地,随着一阵阵阴森的巷风如幽魂一样飘着。
宁唯熜预感到,已经多日不曾露脸的圣上怕是遇上什么不测了,而这样的事情,整个大启朝除了邹天启以外,再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了。
重重叠叠的幔帐被拨开,一个披头散发的身躯直直躺于正中的榻上,疲惫而颓废。
宁唯熜更上前去,吃惊地看着多日不见,眼下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武宗宁唯照。
“圣上!”宁唯熜上前扶起他,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丹药……丹药……”宁唯照无力地喃喃道,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圣上要何丹药?”申君兀同样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