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这话,熜倒还是头一回听说。”宁唯熜确实有些意外,按理说,既然圣上在朝堂上应允了他参与到宫里头案件的查办来,那么依照惯例,只要跟着案情有关的他便能进出查办,眼下却被冠冕堂皇地拦在了外头。
“宁郡王,别的地方咱家不知,但在我的辖属里头,却一向是照章办事。您若非要用圣上那张准您查案的手谕来调账本,那就必须拿出证据来让我瞧瞧,看着工事房是否真的惹了什么官司,否则这张手谕可就真是没什么用了。”
张守吉这话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实则是在吹毛求疵、故意刁难。关键是,他的这份刁难宁唯熜还没办法反驳。
“看来公公今儿个是没法儿通融了?”申君兀插话问道。
“申先生,不是老奴不通融,实在是这事儿得按规矩来。您放心,若是明天有手谕或是文书,老奴定然好好儿地在这儿伺候着。”张守吉说着,俯身行了个大礼。
宁唯熜自然知道他这是在送客,别的不说,自个儿手头山确实没有什么通行的文书,若是硬闯到时候圣上知道了站在自己这边还好,若是据理站在张守吉那边的话,那他后续要办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公公这里行不通,那便明日再来,说到底规矩着这东西还是要守的,熜自是明白,那便不打扰张公公处理公事了。”
宁唯熜起身,示意符瑶和申君兀跟上来。
忍到出了门口,申君兀终是开了口。
“前儿盛传张守吉软硬不吃、做起事情来甚难打交道,今儿见了,果然如此。看来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宁唯熜点了点头,眉头紧促道:“的确,咱们刚来的时候记着查清账本的事儿,忘了着茬,反倒有些打草惊蛇了。若是没什么新的入手之处,账本这事儿怕是难有胜算。”
宁唯熜的担忧让三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符瑶想了想开口道:“前儿我在张守吉那儿当过一阵子差,听闻他在京郊有一个宅子,里头住的女眷甚多,而且这宅子远超过了他的俸禄,或许咱们可以从这儿看看。”
符瑶的话让宁唯熜眼前一亮。
“这或许是个法子。”申君兀同样为之一振。
“你可知那宅子在何处?”宁唯熜问。
“宅子虽大,但毕章是违制的事儿,张守吉隐得极好,很少有人知道。”
“你是如何知晓的?”宁唯熜不解。
“当时有个宫人被张守吉看上,带去私宅住了几日,回来收拾东西迁出去的时候欢喜得很,不小心说漏了嘴,城南那处‘春苑琼’的戏园子便是张宁吉的私宅。”
“春苑琼?”申君兀有些吃惊,“那儿不是盛传闹邪祟么?怎么倒成了个私宅了?”
“这还不明白,以邪祟之名护己之身。”宁唯熜轻笑一声道,“想不到平日里看上去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守吉竟想出这么个法子。”
申君兀也跟着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