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宁克剑在他进宫的前一晚把酒对月的时候就与他约定好,因着那日在朝上信誓旦旦地表明不参与案件的查访,但宁克剑却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直通宫内的机会的。
于是,他与宁唯熜约定,若是他有话与宁唯熜说的话,便会以姚氏送褥子为由将东西写于管家送进宫的物件内,届时宁唯熜以白醋浇与上头便可见到宁克剑所要说的话。
将太医院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宁唯熜急急赶回了睿思殿,便见一张草绿色的被褥正放在床边上。
他把殿门锁好,从床底下拿出来早前准备好的白醋,对着被褥上绣着的那个“熜”字那片浇了上去,果真见着宁克剑附上的几句话。
“‘天孕’一事为要,宫女之死并无碍,切莫因小失大。”
看来,前几日的动静确实有些大,宁克剑也已或多或少地知晓了他在宫里的情况。确实,当属宁唯熜急着想要进宫来,的确是为了彻查“天孕”之事而假借的名头。在原本的计划里,两个宫女的死之事一个序幕,至于她们是如何死的,事实上并非宁唯熜最初的计划里所要关注的问题。
然而,当他真正在宫里展开探查之后却发现,她们的死有着种种蹊跷而且无法解释的地方,这里头隐隐带着阴谋的味道,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尽管眼前的两条线索都在最有望突破的情况下戛然而止,但在宁唯熜看来,这更使得这两个案子弥漫着令人费解的气息。
是继续将眼下这两条看上去独立、但却毫无头绪的线索进行下去,最终追查出这两名宫女的真实死因好呢?
还是借助已有的证据草草当成案件已破,而后不再理会,借着这个由头将精力用在查找“天孕”真相的最终目的上好呢?
宁唯熜陷入了为难之中……
太医院里。申君兀因着今日得赶去尚书房给学子们讲课,故而将查找麝香记录的担子交到了符瑶的身上,太医院里嫌她查找那些册子占地方,影响他们配方子,故而将这些册子都搬到了太医院院子里的空地上。
符瑶席地而坐,聚精会神地翻着那些本子里的记录,直到天快黑时尚未完成查找。
天边的云被即将西沉的日头染成了红色,虽然没有红彤彤的模样,但却足以给人晴朗的安抚和慰藉。
宁唯熜在睿思殿里将手头的事情理顺清楚后方才回到太医院,得知符瑶被支到后院翻账,便赶了过去。
“还有多少尚未翻看的?”宁唯熜走近,在一对记录册立找到了符瑶瘦弱的身影。
符瑶出神地忙碌着,一时没留神,被宁唯熜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禁不住大大喊了一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
宁唯熜蹙眉,二人怀着各自的心情冷静了一会儿。
“你这么喊,是想着将谁吓死么?”宁唯熜平复了一会心情后,冷冷道。
“郡王,您这脚步声着实很难听得出来……”
“哦?如此说来,这事儿怨我了?”宁唯熜反问道。
“也不尽然,实则奴婢胆小,给您添堵了……”符瑶这招以退为进让宁唯熜意外的同时也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
“……罢了,你先回去用晚膳吧。”宁唯熜叹了口气,觉着自个儿身上一堆事儿没清,没必要花费功夫跟一个女子理论。
“这些记录过两日太医院要送到库房去,到时便不好找了,不如趁这两日还放在这儿,赶紧用着。
再则现在也厨子里肯定人多得很,与其在那儿等着,不如将时辰用在这上头,一会儿人少了再去。”
“你倒是懂安排。”宁唯熜轻笑一声道,而后看了看摆在面前好几摞的册子,道:“我也一块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