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在符瑶旁边挪出一块空地来，与她并肩坐了下来。
霞光就这么挂在天边，浮在天边的那些云彩被染成了橘色或粉色，就连多日被雨水浸润的宫殿檐角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
太医院里头的人陆陆续续用晚膳去了，周遭安静得很。
符瑶和宁唯熜翻阅着手里的册子，书声沙沙作响，两人皆安静地低着头。
连着看了一个下午，符瑶觉得肩颈出微微泛酸，禁不住抬头扭了扭，想要赶走这份疲倦，却在抬眼那一瞬间见到了宁唯熜别霞光照着的侧脸。
符瑶不禁心头一紧。
与他最初见面时，他虽然仓皇中带着急促，但却难掩清澈如泉的眼眸，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去。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澄澈让她当时做出了相信他的决定。
而后再见面时，他们又都忙着查案子、找证据，也未有什么闲暇时间能仔细地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
幸得今日有这机会，仔细一看，这人竟有这么个俊朗超凡的模样，让她竟莫名地觉出了紧张。
正神游着，宁唯熜突然间开了口。
“问你个事儿？”
符瑶回了回神，略略有些结巴道：“何……何事？”
“你为何对玉忧和绮秀她二人的案子这么上心？与你可有半分关系？”
宁唯熜说着，合上了手里的册子，侧过头来看向符瑶，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让符瑶紧张地低下了头。
符瑶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若是放在平时，估计早就被看出来了，心里头暗自庆幸，好在此时霞光在天边烧着，映得每个人都脸上都红扑扑的，恰好掩饰过去。
于是鼓了股勇气抬起头，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宁唯熜。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宁唯熜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符瑶顿时僵在那儿了。
“……呃……热嘛！这些册子堆在身旁堆得密不透风，那个……”符瑶慌里慌张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勉勉强强的理由。
“哦，我还以为你病了。没病就好，把我方才问得事儿告诉我吧。”
符瑶一愣：糟了，他方才问什么了？
宁唯熜两眼盯着她，等她告诉他为什么，符瑶心里头却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您……方才问我什么？”符瑶实在想不出来，只好认了。
“……我问你为何对这案子这么上心？”
符瑶放下手里的册子，抬眼望了望天，想了一会儿道：“因为没有人帮她们。”
宁唯熜一时没明白。
符瑶侧过脸，看着他一脸不明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道：“郡王，您终究与我们是不同的。或许您从小便锦衣玉食，若是磕伤碰坏了更是周围的人着急成了一片，可您或许不会想到，像玉忧与我们这样的人即便是没了性命也会因如同草芥而无人问津。”
“你这话……”
符瑶的话让宁唯熜觉出了她的沉重。
“没来京城之前，我便碰过奴婢被主子活活打死随便抛尸当成溺水之事，即便仵作验出了身上还有其他被毒打施虐的痕迹，官府却草草结了案，生怕这样的‘小事’坏了官府与那主子的往来。后来来了京城，这样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难道这宫里头便会是一方净土？”符瑶轻摇了摇头，“恐怕比外头更加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