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圣上对邹天启的依赖日甚一日,这样的事情邹天启心里明白,皇帝心里也明白。若是没了邹天启里外替他打点,估计他这皇帝也做不得这么逍遥。

然而,圣上终究是圣上,实地里的东西不讲究,这面子上的东西却还是得给自己留点儿,因此,在没有邹天启在的地方,武宗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回点颜面,只是这一次却装在了枪口上。

“哟,启爷来了?来,下个注儿,这把大还是小?”武宗岔开了话题,跟没事人似的。

“咱家不敢!圣上还是抽空批个折子把咱们放出去,也好给别人自由还自己清净。”

邹天启并不打算就这么被糊弄过去。

“启爷真是,你这又是闹得哪门子脾气?一两句话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儿吗?”圣上打起了哈哈。

“圣上!”邹天启急了,“您去外边听听,现如今朝上十天半个月没见着您的面儿,一个个儿都难安下心来,兴王哪儿更是带着那班老臣执意要上离宫来闹事儿,若不是奴才在那儿顶着,这豹房早就被拆了。”

“这来是还没拆呢吗?”

邹天启这厢急得头发都快白了,圣上一句云淡风清的话让他顿时郁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开了口。

“说吧,找来什么事儿?”

“兴王上了折子,明日朝会您要是再不露脸,他就以‘清君侧’的名义自行铲了离宫,迎外放的召王入宫辅佐。”

“朕这位皇叔还真是硬气啊!连逼宫的话都放在明面儿上说!”

“圣上,您是知道的,兴王原本就军权在手,若不是当年萧太后带着萧家兵政之势与您一道逼迫他交印,如今这天下又是另一番局面。

再则,这三年来,兴王理政为官也好、亲民爱民也好,无一处可挑,百姓更是爱戴得很。奴才总说,您再如何厌政表面上的文章也总得做好了,这政好理、面不好出,奴才始终是奴才,替代不了您。”

邹天启又是一番语重心长,武宗听得头疼,懒得应他又不能不应,于是轻哼了一声,道:“得,朕知了。一会儿你把朕的‘丹阳丸’’拿来,朕振作点儿精神,明日上朝便是。”

丹阳丸,邹天启为武宗养神专门请人炼制的丹药。武宗常年作息紊乱,该精神的时候常常犯困,不该精神的时候又往往异常兴奋。

这丹药据说是邹天启寻了众多医师配出来的方子,圣上用过之后甚为满意,故而特意在离宫里辟了一处地方,专门做练丹药所用。

邹天启领了命之后,带着御前伺候的宫人前往丹房,并亲自嘱咐他们多放了两味药,这才安心地退了出来忙别的去了。

兴王府。

一群愁眉不展的臣工正坐在宁克剑的厅堂里议事。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意气风发的少年,都是些对大启朝充满期待和盼望的朝臣。

“王爷,圣上近几个月越发不爱理事了,什么事儿都扔给邹天启去打理,完全没了朝纲法纪。”

“是啊,好在邹天启并不跋扈,诸事也都在章法之内,我朝才不至于陷入宦官之乱。但这圣上行事……哎……”

“这正是我等忧心之处。前朝那些外戚与宦官专权乱政引发的血腥之事还历历在目,如今邹天启的权势如日中天,如此下去恐不是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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