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碧波潭也不过是在信念一动而已,按照望月猿的意思,当有一天莫雨可以再回此地时才是会得到一份机遇。

莫雨自认不愧有那一副心书画也是好了,只要有一天可以吞下,一定是一次境界的大突破。

知晓一些心力过往后,莫雨才是放心下来,也许那样走遍天下的一天必定到来,可是他愿意,也许那时他也可以和那父子一样走过许多名山大川回到出发的起点。

莫雨在画中经历之后,心力也是曾强的不少,许是快到心师圆满了,可现在他要做的还是早日消耗意志突破灵武。

也是这一别,数十只母猿再未记恨过莫雨,而那两只小东西就彻底的跟着莫雨生活了,每天还可以名副其实的做有鸡吃的吃鸡魔鼠。

“有来有往,这才是兄弟嘛!”

“吴哥,我有件事求你!”莫雨这一日又来了茶铺,落脚不下也无心思喝茶。

“说啊,现在生意可是好,看看没有一个假的!”吴哥看似洒脱肆意的样子晃人心神,与多日前那个掷地有声的青年完全不同,当然,只有一点相同——看向茶夫人的眼神。

“哦,吴哥,他们为什么要阻拦你们呢?”

“因为啊,他们不允许早恋吧!所以你可不能每天瞎找小姑娘!”

吴哥抿着嘴看着脸色通红的莫雨,后者慌慌张张的解释着。

“哪有,我还要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是是,按理说,在三院会谈后你就走了吧!以后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喝喝茶!”

说话间茶夫人恼了恼吴哥,对莫雨说道“这你年轻别学他,江湖大,天下大,好好走一遭!”

“那,为什么吴哥和茶夫人你们很厉害却不闯荡江湖!人们不是都说什么神仙眷侣吗?”莫雨好奇道,心里也不知出现了几个姑娘。

“江湖大,一碗茶,莫雨你觉得哥的茶好喝吗?”吴哥端着一碗茶若有所思。

“好喝啊!解渴!”莫雨很配合的喝了一大口。

“是啊,解渴!”吴哥转着大碗,抿了抿茶一饮而尽。

“过几天哥带你去看看我的小火猫!”

“小火猫?”

“嗯!在风炉后山有只狮子我养的,叫做小火猫!”

莫雨笑得合不拢嘴,在吴哥的威胁下才说出了自己与火足狮相交的故事。

“原来那猿还活着,我还以为那一枪戳死它了!”

“原来就是你干的!”

莫雨充满杀气的双眼盯着吴哥,后者只是傻笑充愣,“过去了,过去了,不过你每天在竹林里修的小屋子是要干嘛?”

吴哥留意,莫雨总是在每个下午去林中修个小屋子,他去看过,十分精细得当。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要离开这里,竹屋是给一个老爷爷的承诺,他很厉害,也很差劲,我想他有一天累了有一个栖身之所……”

莫雨笑着就要起身,好奇道“茶夫人,怎么样才可以把竹筒当成剑用,有削铁如泥的威力?”

“什么时候你知道红衣应疼,我就教你!”茶夫人笑中带柔,可无论手中的壶再重都是一手轻轻拿起。

“红衣应疼!”莫雨不知何意,也为多问,起身往竹林而去,林中风声稀稀,小屋木鱼声声。

莫雨听到屋中木鱼声,一入门就与那来者四目相对,那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胜似无邪婴儿。

那玉肤人开口化耳,“施主,这里我可以留七日吗?”

“嗯,我还要再好好修缮这里,不会打扰大师吧?”

“大师,你有多大?”

“快十九了!”白衣斗笠人儿笑的悦耳,真是折煞莺雀。

“嗯!”莫雨心想,她的声音好听,看样子是个小尼姑吧。

两人相对无言,屋内木鱼声声,屋外少年敲木,立起篱笆。

小茶铺,第一次迎来了明目张胆不客气的人,这人一袭红衣,长发及腰,还未坐下就扔剑在桌,可是那店铺的老板,老板娘确实好心的很,好像今天等了她许久了。

“怎么,吃醋了?”吴哥凑近厚脸皮道。

“别胡说,我是托小师妹的话来报他救命之恩的!”红衣一喝半碗,显然气的不轻,又问道。

“你们连跑什么,有个屁用啊,谁不盯着你们啊!这种日子迟早会散的!”

“散又怎么样,做一个听人哀乐,讲世间琐事是我一生的梦想!”

“你梦想就是让将军府进退两难,让江湖少一个剑道奇才……”

“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我不喜欢,悯子也不喜欢!”吴哥喝茶似酒,醉意愕然。

“身边到处都是你们这样的笨蛋,像他为一个不知是什么老怪物修小屋,有何意义?”

“凡事不求别人的心思,为自己的心就好!”

“哎呦,一样在朝廷的细心呵护下长大的,凭什么你就可以不照他人心思活!”洛红衣气恼,弹指一剑,要至茶夫人身侧。

“啪!”壶落剑停,洛红阳无奈的丧气而回。

“你拿壶都比我用剑强,凭什么!”

“你家擅长暗器身法,你偏偏要练剑啊!”茶夫人捡起壶来笑道。

“一边凉快去,自己失宠就来我们这撒气!”

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没有听到,洛红阳只是轻声道,“她不是不练剑了吗?”

“可是你不觉的莫雨很像他吗?”

吴哥眼中流火,一语道破,似水流年终是往事再来。

叶落风过,可天气还是闷热,莫雨轻叹,这里还真是一处好地方,至少木鱼和诵经声是不错的。

屋中人先是不忍,开口道,“施主来自何处?是否是那蜀山!”

“不是,不过我以后要去那里!”

“哦?为何,施主可知蜀山白山南?”

“不知道!”莫雨心想着小师傅还真是爱谈。

“哦!”屋中人亲叹,碎碎念,“原来也只是一片纹似脉像的叶子罢了!”

“你我有缘,我住了这里就为你念这七日经!”

“嗯!”

小尼姑一抬头,双眼似有流光看透竹屋顶,一眼星辰处,轻问,“师傅,你说有朵花相似,有片叶同宗,可是眼下之人哪抵他五分之一!”

口中之经,真真切切,一字无差,声声真音,可心中仍不忘下山之话。

昆仑山上,白衣大僧,白衣小尼,师徒为寺,师徒皆去。

大僧说,人间有花,人家有叶,那人酷似他。

她说愿舍弃这五年所念,下山寻他。

可是如今找到了他,为什么只是模样,没有那风华。

“施主,你身边可有朋友?”

“阿红,就是洛红阳,他是我大哥!”

“你大哥!”她有所心事,也不曾想过会再遇他们。

茶铺之内,洛红阳饮罢欲回,忽而看向林中,略微留目后,扛剑而去,心想,为一个人荒废一生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她肯定。

这夜,火足狮欣喜若狂,他看到吴哥时乖的像只猫,直在地上打滚。

“吴哥,你要干嘛?”

“劝你一件事!”

“啊?”

“早日离开这里,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莫雨轻蔑一笑,“外面都在传言,学院不存,三大世家要吞了这里,可是你看到这里有一个人退缩了吗?”

“是啊,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啊!”

“就算那样,我们也不会轻易离开,一战而已,吴哥,我应该叫你吴哥还是吴五岳!你也曾在这里,这里是风炉,一个一半白日有狂风,一半白日有燥热的地方,是一个先生不敬业,却又最偏袒学员的地方,是这里为那些有所才,无处去的寒子所提供了一处歇脚处!”

“……”吴五岳自笑,对啊,这里有桃李三千,有过往流年,他们没有理由放弃。

“学院不比宗门,有些资源,可是无长居的弟子,也知道日子过去了,总会走,这是世家欲夺其力,斗不过,可是不争就拱手送人,怎么对得起那些学长!”

莫雨说的身后的望月猿连连点头,吴五岳不知想着什么,拿出一块通明血精交给望月猿,表示歉意。

“啊……哦!”望月猿欣喜过望,拿着血精跳了几下就激动的一口吞下。

吴五岳沉默良久道“莫雨,你听说过一个叫做圣紫衣的人吗?”

“前朝开国皇帝,有统一南冥之力,却最后褪下帝王衣,着了紫衣袍,消失于江湖!”

“嗯,他可以放弃的,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懂的很多!我叫他阿红!”莫雨笑着,不知吴五岳笑的眯起的眼。

“是啊,她懂的很多,可从前的她不是!”

吴五岳心想

此刻她一定在那里了吧,她们二人一定和从前一样争执。

小镇竹林,竹屋木鱼声声。

她握剑冷目,看着那白衣尼姑。

白衣尼姑敲着木鱼,声声问佛,只有一句,他在哪里?

“人死如灯灭,为何放不下?”她终是松手放开了剑。

“你最小,他偏见你欢喜,最后若不是为你,他又为何会去了昆仑,去寻一柄,不知真假,名为红尘的剑!”

她敲裂木鱼,她失声,她一下子再不敢问佛,问那个人在何方!

洛红阳依旧冷目,眼前仿佛还是那年,眼前的人还未为尼,她去昆仑三月,寻到他踪迹,却不见其人,只留下一剑。

她哭到声嘶力竭,她恨洛红阳,恨洛红阳的任性,恨他因此生死不明,踪迹全无。

她身后的白衣大僧问她可愿入沙门,她一跪剃发,身后飞剑万柄,再留不住她无处安放之心。

而如今,洛红阳看到的却是一个依旧没有放下,充满恨意的人。

“我不喜欢他,可这剑是他的遗物,我会记得白山南一生的!”洛红阳握剑沉声道。

“哦?你不喜欢,好,我让你体会一番这滋味!”

白衣尼脚上铃铛动人,一掌而出,洛红阳剑出鞘时,竹屋不见其人,只留破裂木鱼。

“他的命我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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