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车上了高速。

宁心玉不知道许程颐这是要带她去哪里,直到医院的名字越入眼帘,方才想起来,宁心云住在这里。

许程颐常常来探望她,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她过来。

车门“砰”地关上,锁紧,宁心玉透过窗口,只能看见许程颐消失在转角的背影。

宁心玉用随身带的工具打开车门,一路摸索上去,门虚掩着,门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何医生说他找到办法了,他能够让你恢复记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本来就只是心病,何医生说,只要找到症结所在,重现你当初得病的情景,就能够刺激你的神经元……”

“那太好了!”宁心云欢喜地叫了起来,偏着头,天真地问,“那,要怎样才能重现当时的情景呢?——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程颐说:“不需要你记得,自然有人记得——”

话音落,就听到门外“哗啦”一响,门开了,露出宁心玉惨白的面孔:许程颐的这句话,心云没有听懂,但是她听懂了。

原来许程颐要带她去见的,是汪隽安吗?——心云什么都不记得了,剩下的当事人就只有汪隽安。两年前宁心云出事之后,汪家被许程颐穷追猛打,汪隽安走投无路,偷渡出了国,现在是回来了吗?

还是被许程颐抓了回来?

许程颐带她去见他,复原当日的情形——当时发生了什么?心云喝了加迷药的酒,被汪隽安迷奸了!

所以——他要把她送给汪隽安迷奸吗?

宁心玉僵直地站在门口,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也听见自己冷笑:“把老婆送给别人玩,许少真是大方。”

“啊——”猛地一声尖叫,划破僵硬的空气。

宁心云哭得花容失色,她用力挥舞着双手,像是想要把眼前这个人赶走,像赶走一只苍蝇,或者一个她不能直视的幻象:“她是谁——她是谁!”心云尖叫着,整个人畏缩着,躲到了许程颐背后。

许程颐将心云护在身后,大步走过来,粗暴地把宁心玉往门外推:“你怎么上来了——谁让你上来的……快走!医生、医生!”

刺耳的铃声响彻了整个医院,很快过来几个医生、护士,病房里人进人出,兵荒马乱。

所有人都在位宁心云奔忙,宁心玉的眼睛只跟在许程颐脸上,她固执地拉住他,要问一个明白:“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

“你今天,是要带我去见汪隽安——”

“是又怎样?怕汪公子满足不了你吗?”许程颐不耐烦地推开她,“心云才好一点,你又来刺激她,你明明知道她受不了刺激,宁心玉,你还有没有心!”

宁心玉根本听不进去他后来的话,她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嗡”地直响,他说是又怎样?是又怎样?是又怎样!

她知道他从来都没有把她当过他的妻子,他不过是在她的这张脸上寻找心云的影子,自欺欺人,骗自己娶的是心云。

这些她都忍了……

只要能在他身边,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什么都能忍。

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要把她送去给别人迷奸!就为了唤醒心云的记忆!到心云的记忆回来,她呢?

她该站在哪里?

她该怎么面对余生?

病房里人影来来去去,在宁心玉的视网膜上都虚化成一个一个的点,她聚不起焦来,她也看不清楚人,她觉得她被粗暴地推了出去,被拖进一个地方,风从窗外吹进来,她才醒过来,车外是迅速往后退却的建筑物。

“许程颐……”宁心玉罕见地叫了他的全名。宁心云一直叫他“颐哥哥”,她一直固执地喊他“许少”,无非是想要提醒他,她和她是不一样的,她是宁心玉,她不是宁心云,但是这时候,她忽然知道,这些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从来就没有。

“我帮你办完这件事,我们离婚吧。”她轻轻地说,轻得像是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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