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儿是嗅到酒香兴奋了吗?”卿女有些奇怪道。
白色的小动物欺身向前,在一汪反光的池水边停下脚,那池水通透纯净,若不是石窟内光线过暗定能一眼见底。卿女与源翦随之停在雪貂身后,望着池水中心掀起的涟漪。
“这是酒。”源翦俯身下去蘸了一指尖含进口中,继续道:“雄黄酒。”
“什么人胆敢偷我的酒喝?”暗处一个干涩的男声陡然响起,卿女立时抱起雪貂惊退半步,男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到甚至无法察觉他移动,缓过神来时,他已足尖掠水,静止在一池酒水中间。
源翦无声打量那男人,只见他须眉皆白,面泛红光,盈润饱满的脸颊一丝皱纹也没有,让人恍惚间分辨不出年龄。他一双扁足鸭蹼似的贴于水面,任酒水晃荡漫过脚背也不离水面分毫。
源翦恭敬做个揖,低头道:“前辈,我们想借由此路出地宫,却不料遇上您的酒池,我闻见酒香,忍不住伸手点了一点尝。如有冒犯,还请您见谅。”
老人家狼似的双眼眯缝起来,似笑非笑端详源翦和卿女。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会知道地宫这条路?”老人家说。
卿女还在思索间,念及眼下此人敌友难辨,似乎不适合轻易暴露身份,却听见源翦大大方方道:“前辈,我是北渊国小王子源翦,这位姐姐是神医魏璇的弟子卿女。我在入地宫之前,于西宫的书房内看过《北渊历代军防地图》,记下了这条小路。”卿女一愣,即刻明白源翦是当老人家为北渊国自己人了,故而没有介绍她雪族御医的身份。
“你爹是源凭?还是源潜?”老人家凝神皱眉道。
“我爹是源潜,源凭是我叔父。”源翦有瞬间的迟疑,没料到老人家居然知道父亲的名讳。
“源潜?”老人家哈哈笑起来,“他跟其他王子比起来算不得优秀,却乐善好施,天性纯良,这许多年以来,地宫从未开启过,想必也是太平盛世并无战乱,很好!”
“是的,北渊在父王的统治下一直太平,直到前些日子,突发一场瘟疫,之后雪族又突袭了我们,父王不得已选择开启地宫,护我王室周全。”源翦道。
“那现下你们又为何单独行动,有大路不走偏经过我这小路?”老人家问道。
“我们路遇追兵,地宫的形势被雪族知晓,我和卿女被落下了。”源翦简单解释道,“您认识我父王吗?”
“哈哈!何止认识,我虽不是你北渊族人,却与北渊颇有一段渊源呢。”老人说着像是陷入沉思。
“是吗?”源翦喜形于色,忙问道:“什么渊源?”
老人打个哈哈,撇嘴道:“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不过我现在既然占用了你北渊的地宫,那便也没有理由阻拦北渊族人,你要是能走,就自己走吧。”
少年感觉老人家审视的目光在自己周身游走,刚想问什么就感觉一阵疾风刮过,老人的目光和声音瞬间消失如灰飞烟灭,只一瞬,就了无痕迹。
“前辈!”源翦话音未落,面前就只剩一窟酒香和琥珀一般澄澈的酒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