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被雪族入侵了?”源翦双目圆瞠,他去寻找卿女的目光,却见女子轻抚怀中的雪貂兀自低头沉思。

“不可能,雪王不是那样的人,乘人之危从来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卿女开口笃定道。

“乘人之危都不算什么,我们现在怀疑,连眼下这场诡异的‘瘟疫’都是雪族带来的。”大将军朗犁忿然道。

“什么意思?”卿女惊退数步,怀中雪貂不知为何,从被带回人丛中开始就一直瑟瑟发抖,圆眼睛四下张望,好像随时在策划逃跑的路线。

“你既说这不是瘟疫,香耳草之毒又来自雪国,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意思?”朗犁反问道。

“不过就算真是雪族人作祟,卿女也不会和这事件有关。”弃襟儿说。他眼神飘向国师的方向,注意到国师正凝视卿女,线条瘦削的脸上剑眉微蹙,星目闪烁。

“卿女姐姐当然不会做这么不道义的事!她跟我二人为救猎哥哥涉险于西宫,自己的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如何又会害人?”源翦面对朗犁不满道。

卿女不再看其他任何人,一双妙目眼神缠绕在陆国师身上,她只等他说话。

“我们为了躲避雪族的追踪才进入这地宫,行踪自然不能随意为外人所知,卿女姑娘你既与我北渊族人同路,那就紧跟我们,不要擅自离开。”国王突然打破沉寂,提议道。

卿女凝神半晌,见陆襄亭始终一言不发,终于叹息一口道:“不必了,继续同行,大家也必视我为隐患,我这就告辞。”

“不行,这地宫偌大,洞窟之间路线纷杂,姐姐你一个女子单独行动万一遇上危险……”源翦抢身上前,横起手臂拦住女子的去路。

“源翦,你若是念我情谊,就赠一副翦弩给我吧,路上我有翦弩防身,还有貂儿陪伴,就不怕危险了。”卿女嘴角微扬,笑容略带苦涩。

“不行的!”源翦还待再劝,却被弃襟儿低声打断道:“翦儿,雪族与我们北渊现下交恶,若是卿女一直在我族人中,只怕会有危险,让她一个人走,不论是遇上不认识的北渊族人还是熟悉的雪族人,她至少都是安全的。”源翦痛苦犹豫片刻,终于从怀中搜出最后一副翦弩来,连带几支短箭一齐包裹着递到卿女面前。

“谢谢你。”卿女微笑接过。源翦目光萦绕在那张秀气的脸上,好似希望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

“姑娘……那我们身上的毒……”中毒的臣子中有人突然发声。

卿女薄唇微抿,颤声道:“陆襄亭,你随我来。”说完身形款款朝一个石洞走去。

国师呆立当场,他人生中头一次觉得腿脚不听使唤。

“陆国师,去吧。”国王沉声道,猛地不知哪儿伸出一只手推了陆襄亭一把,他神情恍惚跟随卿女的影子过去。

石洞逼仄幽暗,窄小到刚好只容得下两人身形,在没有多一丝的余地,卿女俯在石墙上,背对男子,双肩微颤。

“卿女……”男子声音几不可闻。

“这是解香耳草毒的药方,材料都很常见,出去以后按方子找药煎服,一日三次,中毒轻微的一日痊愈,重症亦只需两日便可。”卿女将一片细腻的布料塞到男子手中,伴随一阵血液的微腥。雪貂在卿女怀中拱来拱去,惹得女子有些不耐,她将动物放到地上,轻声道:“貂儿你在洞口等我,不许乱跑听见了吗?”雪貂冲而出了狭窄的洞穴,只剩卿女和陆襄亭二人。

“这方子……你用什么写的?”陆襄亭疑惑道。

卿女并不回答男子的问题,她只不断重复轻唤三个字:“陆襄亭,陆襄亭。”每念一次,男子的心脏就好似被重锤擂过一般难受。

“别喊了。”男子双手用力捏上卿女孱弱的肩,简直要把那肩胛骨都揉碎了。

陆襄亭正自困扰,蓦地,两瓣冰凉柔软的唇落到他的唇上,带着淡淡甜腥味,还有些女子脂粉的芬芳。男子如遭雷劈,心中苦道:“原来,你竟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了这药方么?”他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女子面颊上,湿湿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呼吸的水汽交蹂缠绕在一起,将两人的气息都融合。

卿女的身子开始发烫,从男子吻过的地方开始,逐渐向心脏的方向蔓延,她咽下一口泪水,猛然抽身而出,男子被突如其来的空虚袭中,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卿女!”

卿女一言不发朝反方向发足奔跑起来,雪貂早已在洞口等候,见主人冲出,纵跃黏上,紧随女子交替的脚步渐远。

地宫之内忽然变得格外地冷,凉意顺着躯干渗入陆襄亭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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