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放过我吗?”钱蜜儿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着,身后撕裂般的疼痛,不过,毒品可以消除这一切,包括肢体,心灵,羞耻感吗?不再会有了,行走在沙漠中得人,渴望着食物,水源,其它的并不重要,“麻雀已经死了,想要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你应当遵守承诺。”
“蜜儿,你知道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情非得已,我杀父亲钱方,侮辱你母亲把她弄成神经病,你狠我入骨吧?可是你需要别人给不了你的东西,你不单杀不了我还离不开我,你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左开走到蜜儿的背后,将雪茄捻在她的脊梁之上,滋滋的声音之后他嗅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蜜儿双手抓紧了床单,眸子中泛出了泪水,泛滥难以控制,最后冲破堤坝,躺在脸上,只是她没有吭一声,只是坚强的咬着嘴巴,血丝染红了皓白的贝齿,“我需要一个聪明,对我忠诚的小绵羊,左挑右选,你最合适。”
“左开,你就是一个王八蛋。”钱蜜儿突然爆发了。
“随便你怎样骂,王八蛋,鸡蛋,鹌鹑蛋……不管什么蛋,随你开心。”左开接着点上一直雪茄,“蓝峯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了,是鬼无疑,不过这次我并不想杀他,用他做一个引子来一个将计就计,这样就很有意思了。”
“一切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简直爽的一批。”左开仰天大笑,“等钱一到手,张道民才会醒悟过来,原来他一直是一只愚钝的牛,被我牵着鼻子走,哈哈哈……”
“你打算利用到他什么时候?”钱蜜儿问。
“等张道民将所有注意力等放在蛤蟆运来的那批子虚乌有的麻黄上,费尽全力的将精力都用在工厂的调查上之后,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左开笑着说,“我玩的这一套‘金蝉脱壳’果然是高明啊。”
蓝峯睁开眼睛后,发现身边没有钱蜜儿的身影,以为她已经离开或者出事了,正在着急的时候,旅馆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你这么着急去哪?”
“没事,只是想出去转转。”蓝峯摸了下发红的鼻尖,侧身让钱蜜儿进来,“刚才起来没见到你,去哪了?”
“腿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那就去那,你管得着嘛?”钱蜜儿脸色不好看,但是要比昨天晚上红润了许多,看来身体恢复了不少,她手领着两个便当,放在桌子上打开,蓝峯一看是排骨和草鱼,“就算是避难也是为了性命着想,总不能没被打死先饿死了吧?”
“这样,你先吃,我去冲个澡。”钱蜜儿走到蓝峯面前眨了下眼睛。蓝峯觉得她很乐观,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能够坦然自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样会给他一种安慰感。
草鱼并不算腥,这应该是料酒,米醋的功劳。小时候,他家里比较寒酸,平时家里不舍得肉鱼鸡,只有过年才会买,爸爸会买鱼,带鱼,还有鲢鱼,因为鲢鱼,带鱼比较便宜,他却不喜欢吃鲢鱼,因为比较腥,即便煸炒时放很多的醋也无尽于事。
米饭有两份,他吃了一份留下一份给钱蜜儿。吃饭完,他坐在床榻之上点上一支烟抽着,浴室仅仅有一条深绿色的窗帘掩盖着透明的玻璃,很多猥琐的小宅男会意淫到,拉开窗帘一窥春色,其实蓝峯不想这样做,他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其实是心思根本没用在上面,更何况现在身处险境,前路未卜。
钱蜜儿走出浴室,身上围了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她正用毛巾擦拭着。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做?”蓝峯说。
“你一个大男人一点主见也没有吗?”钱蜜儿头也不会的说,似乎是在质问,也像是在嘲讽。
蓝峯选择缄默,其实他脑子中一片空白,看不清方向,他到左开身边卧底的目的是为了查清大姐贩毒集团的名单还有隐藏在临海市某处的制毒工厂,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似乎卷入了一场纷争中,自己成为了替罪羊,祭品。他仿佛走入了一个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通道,明明可以看到光亮,但是始终是走不到尽头。他迷茫了,失去了和刘卫国的联系,没有人为他指引方向,而面前的人永远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隔阂,她是毒贩。
“你还看不明白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批货是我们的缘故,拐子死之前说是老头做的,而你我似乎成为了老头窝藏在左开身边的卧底!我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但是我知道,大姐一定会派出人追杀我们。”钱蜜儿说。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左开对我又是别墅又是美女了,原来让我们出货,带我们到渝中区,完全是为了将罪名安加在我们还有那个喂了鱼的老头身上。”蓝峯的眼眸黯淡了下去,心想,总以为自己在窥视别人,原来自己才是一位白痴,中了别人的圈套。
“美女,呵呵,你是在说我嘛,承蒙你的夸奖,小蓝峯。”钱蜜儿笑了一下,“想报复嘛,我可以帮助你。”
“你?”蓝峯难以置信的看向钱蜜儿。
“啧啧啧,你这个眼神可是很不友好呢,我说过嘛,不要小看女生哟。”钱蜜儿咂巴下了嘴巴妩媚的翘着二郎腿,“说实话,左开出卖你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出卖我却是愚蠢的,因为……”
“因为什么?”蓝峯迫不及待的问。
“你着什么急?”钱蜜儿讨厌别人打断她说话,蓝峯赶紧闭上了嘴巴,“我们出售的那批冰毒纯度在百分之八十之上,在临海市还没有出现精度如此之高的货,它可以令所有的吸毒者为之疯狂,当然你这个初入茅庐的小辈也许不会太懂,在实验室中做出精度为六个九的冰毒不算是怪事,但是在地下工厂却是一个奇迹。”钱蜜儿认真的说,“这种毒品在临海市开始泛滥,其他省市却很罕见,为什么,因为在临海市某处存在一个制毒工厂,在大规模的制造这种高精度的冰毒!”
蓝峯心中澎湃了起来,这正印证了缉毒科推断临海市存在大型制毒工厂存在的可能,不过,等兴奋劲头过去冷静了下来,钱蜜儿对他说这些有什么关系,他冷淡的点上一支烟,装作若无其事;“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罪名还是洗不掉,大姐还是可能会派人来做掉我们。”
“你真是一个十足的木头疙瘩,你仔细想想整个事件不好奇吗?先是微不足道的拐子争夺了我们将要出手的货,还有,老头怎么会在左开的监视下逃脱,冲过黄河大桥护栏,掉入黄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以及,秃鹫,蛤蟆的被杀,还有我们被追杀。”钱蜜儿看向蓝峯一本正经的说,“只有一种可能,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左开一手策划的,他的野心很大,想独吞工厂中的一批货!”
“可是,他把秃鹫,蛤蟆的被杀,货物丢失等一系列屎盆子都扣在了我们的头上了,我们成了过街老鼠,左右不是人……怎么着也是个等死。”蓝峯眼神黯淡了下去,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大姐最在乎的是什么?必定在工厂,如果他知道左开的意图,必定会清理门户,到时候,大姐杀我们杀的意义就不大了,在她眼中我们只不过是老头窝藏在左开身边的鬼罢了。”
“闲话少说了,你究竟想做什么吧?”蓝峯急躁的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姐一定派人在找我们,那我们就等着她抓好了。”在蓝峯疑惑,惊讶双重眼神的注视下,钱蜜儿用心良苦的说,“我知道,这无疑去送死,但是总比坐以待毙好啊,况且,大姐不会杀了我们的,她可能也对近期发生的一切感到疑惑。”
“死就死了,可是,大姐在渝中区,而我们在临海市,相差小一千里地,怎么办?”
“放心好了,左开既然是大姐的人,那么在他的地盘上必定会有她的眼线,我们只要老老实实的走进左开的酒吧,点上一杯鸡尾机静静的喝着就够了。”钱蜜儿坚定的说,“左开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渝中区最繁华的一带别墅区。别墅二层的一间书房中,大姐仰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书,管家敲了下门走了进来;“大姐,临海市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左开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上次丢了一批货已经是个警告,现在工厂也遭到了不明人的袭击。”大姐将书翻了一页,她很生气,但是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平缓,“我不管谁是老头,只要涉及到工厂之中的人都要抹掉。”
“可是老头始终是难以调查,几个月前,他从左开手中逃脱坠桥之后,便失去了踪迹,生死未卜,临海市警察也参与了调查。”管家搀扶着大姐的肩膀,将枕头竖放在床沿上,让大姐等够安稳的倚在上面,“我们派出的人也没有老头的线索,这个人似乎是并不存在,我怀疑是有人在捏造事实……”
“你怀疑是左开?”大姐问。
“他没有给予我们合理的解释,包括秃鹫,蛤蟆,老鼠的被杀。”管家说,“包括皇家一号赌场资金的流向,会计的意外死亡,总之不会相信他交到我们手中的账簿。”
“临海市扫黄行动展开,相信很快就会被查封,赌场的事情也会在不久之后被警察查到,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姐说,“他已经被数张眼睛盯上了,我相信他也有自知之明,现在这个时候,他最想做的事是转移资金,在东窗事变之前跑路……”
“大姐想亲自监督工厂?”管家问。
“容我再想一下吧。”大姐重新拿起书,管家一看书的封面是《基督山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