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她的动作,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的玩味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光芒。他沉吟许久,才缓缓道:“你是庭州人士?”

“是。”慕盈心惊疑地抬眸瞧他,看出他似乎没什么要欺辱她的心思,便渐渐安下心来,轻声回答。

“你是个孤儿?”话音刚落,下一个问题接着就来了,男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切,慕盈心只觉得奇怪,等听清他问的什么,却是有些不耐。

哪有问别人这种事的道理?这问话实在无礼,慕盈心眉头一跳,心中有气,不愿回答。

男人突然笑了,眼角淡淡一挑,便尽是绮丽笑意,端的是旖旎倜傥。他手一抬,示意另一人将剑拿开,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身形一动,却是从窗户掠了出去,两人眨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慕盈心怔忪地关上窗,耳边仿佛又听到那人离去时轻飘飘的一句话:“这双眼睛,倒是与我记忆中有个人很相似。”

她抚了抚脖颈,微微摇头,熄烛睡了。夜晚万籁俱寂,她一夜无梦。

第二天,慕盈心便早早用了饭,到临郡去清点了一下需要的珍珠和珊瑚,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赶。她从记事起,便一直在江湖流浪,直到七岁那年被胭脂铺掌柜看着,他当时已是鳏夫,又无儿无女,便收了慕盈心为小女儿,每天悉心教导,倒是比亲生父女还亲密。只是散漫或许是天性,慕盈心从小如此,直到她父亲去世,自己接手了胭脂铺子,经营打理也是不温不火,总是懒洋洋的。慕盈心有意走得温吞在路上多耗费了两日时间,眼瞧见清雾萦绕的庭州铜门时,不知怎的便是一声低叹。

她定了定神,抬步朝城中走去。街上行人匆匆,她并不多加停留,在走过蔷薇大街路口时,忽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似是炸在耳边:“赶紧滚出去!你这个死秀才,整天都在妄想些什么?!”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她亦抬眼望去,见一人踉踉跄跄从前面巷口退出来,紧跟着的是一阵扫帚的摔打,一个圆脸妇人追出来骂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难道还想吃天鹅肉吗?真是天杀的狗东西!”

那人狼狈地躲闪着,听到这些难听的话也是气愤之极,却不好也骂回去,一时脸涨得通红,只得高声叫道:“夫人,夫人!我和锦儿早已私定终身,小生不敢骗——哎呦!要是不信,叫锦儿出来便知……我也说过会娶她的啊!锦儿,锦儿!”赫然便是王衍之了。

那妇人见围观过来的街坊邻居越来越多,又怕与这厮过多纠缠对自家闺女的名誉不利,便也吼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家锦儿乖得很,又生得标致,找什么样的人家不行,还用得着你这落第秀才来娶?”她转头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扫帚往身后藏了藏,道:“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这个混账东西想败坏我们家锦儿的闺誉,你说我这做娘的能不痛心吗?今天就算豁出去我这条老命,也得与他断个清楚!”她又向着王衍之说:“锦儿可是要嫁给张公子的人,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便等着张公子来教训你吧!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锦儿是永永远远不可能嫁给你的,别说你现在穷得叮当响,就算你有千金万银,拿八抬大轿来娶,也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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