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最西边有一个半人高的遥控栅栏门,门边上的报案值班室上设置360度全方位摄像头,进出入需要登记。
据胡斌介绍,三年前这里还没有配置摄像头,连铁栅栏门也没有安装,正是因为这一点,程海,李军的犯罪行迹才会一直没有被发现,胡斌向值班保安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保安微笑着示意三人进去。
程海,李军租住的房子位于小区一号楼102,据房东介绍,两人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两人的脾气迥异,程海沉默寡言,而李军巧言会语,这和李春玲口中的形象一致。
房间闲置已久,原因很简单,出过人命,谁也不会再租这间房子,迷信话来讲就是阴气太重。门紧闭着,但没有锁上,胡斌一推门便开了,迎面吹出一股霉味。
地上是已经断掉的警戒线,客厅中到处都是。再加上常年没人打扫,地板砖,墙壁,家具上积累满了灰尘。
胡斌带领两人走到厕所,指着蹲便器附近的一口玻璃容器,介绍说,这是他们用来溶尸的,里面盛放着稀硫酸。容器半人高,如果将人整体放入,反应物会溢出,所以,他们选择碎尸后在溶尸,最后倒入蹲便器中。
碎尸场地是厨房,在对现场进行勘察时,法医在厨房中发现还没有处理掉的尸块。碎尸工具是一把菜刀。此外在客厅正中央的墙面上有溅喷状血痕,此外地上也有地里滴落状血痕。凶手在客厅中杀死被害者,然后拖到厨房碎尸,现场勘查结果和林春玲的口供一致。
再返回警局路上专车上,若风埋藏在心中的一个疑问终于问出了口;“峯哥,既然李春玲已经供出了一切,还有三年前法医也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侦查,那么为何还要到现场来一次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蓝峯说;“李春玲是在太原被捕,也就是说凶手在包头做完案后离开的,从作案手法上,程海,李军两人心思周密,具有很高的反侦察能力,她会给警方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若风摇头,说;“不太可能。”
蓝峯说;“可是现场的确遗留下了很多披露,比如溶尸用的硫酸,容器;作案凶器;血滴;人体组织,尸块……从这上面你能想到凶手当时的心理吗?”
若风又摇头,说;“不知道。”
蓝峯说;“程李两人似乎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走得很匆忙,以至于没有抽出时间处理现场。”
胡斌若有所思的说;“难道说,李春玲向我们隐藏了一些事实?”
蓝峯说;“没错,由于这方面的疏漏,导致我们对两人的性格没有深入了解,案子一直侦破不了。”
胡斌开始骂娘了;“臭婊子,好歹不分!”
蓝峯说;“我觉得,李春玲由开始的被迫杀人到最后演变成自愿杀人,她已经和程海,李军成为同一条战线。”
胡斌说;“这不是傻吗?”
蓝峯说;“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害者对施害者产生了依赖。”
太原的十月已经开始下雪了,在南方城市这是很匪疑所思的的事情,但是在偏北的地区则是司空见惯,透过车窗,天空蒙了块厚厚的黑色纱布,没有风,雪花自然坠落,外面的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匆匆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边缘。
专车里空调呜呜的吹着,不冷,反而有种想睡,蓝峯点上一支烟,点燃下精神,李春玲的话究竟可不可以相信?答案很难回答,据走访李春玲朋友,家人的民警反映,李春玲很注重感情,情感脆弱,这种类的的人群极易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么她讲的话真实性很低了。
那么她的审讯工作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完全有必要,蓝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回到警局,刚一进办公室就撞上了到门边接水的依米。办公室中也配置有暖气,暖风习习,依米上身只穿着一件毛衣,下身黑色紧身长裤,由于没有注意,她与蓝峯差点撞到一块。
依米端着杯子埋怨道;“组长,你来了也不敲门,吓死我了。”
还没等蓝峯说话,若风抢着说;“门没关,敲什么门?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你那副害怕的样子,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亏心事了?”
依米翻了下白眼,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是你心里有鬼吧?”
蓝峯也没有干预两个年轻人的大脑,脱下外套坐在工作椅上,窗外的雪下大了,所望之际,是一片白色世界。
李春玲,赵美孚两个被挟持的女人,她们生活在狼窝之中,对狼的习性再清楚不过了。
蓝峯决定特案组,包头警局分成两个小组,对李春玲,赵美孚两人进行隔离审讯。
审讯室中,蓝峯坐在赵美孚面前,手指间的烟草燃着白烟袅袅,他伸手在烟灰缸壁上点了下,烟灰落在了烟灰缸中;“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是山西太原的?”
赵美孚说;“山西太原人。”
蓝峯接着说;“翻了下你的案底,你杀了位未成年女孩?”
赵美孚说;“我是被逼的。”
依米说;“被逼的也下不去手,你怎么忍心杀死无辜的女孩。”
赵美孚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说;“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会怎么做,你告诉我!”
若风说;“老实点,少在我们面前大呼小叫!”
蓝峯看了眼若风并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很明确,不要激励她。若风明白了蓝峯的意思,端起瓷杯喝了两口热水,依米也是拿起碳素笔,准备做笔录。
蓝峯从桌子上拿过一份密封的档案袋,并从中抽出两张素描纸,放在她面前问;“当初,是这两个人挟持你杀人的吧?”
赵美孚只看了一眼便点头,说;“是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女人,我和他相处过几个月,她叫李春玲。”
结果和包头,太原警方查明的情况相符。程,李两人在离开包头后到达太原,并在太原荻村唐槐小区一号楼的一处出租房内住过一段时间,也就是上年的三月份左右,据悉,在出租房里有一名未成年小女孩被残忍的杀害,杀人者正是蓝峯面前的赵美孚。
太原警方曾经和蓝峯通过电话,当谈及到那次的抓捕行动时,说感到可惜,自责,程,李两人一人腹部中弹,但还是被他们逃脱了,如果计划再周密一些,将他们绳之以法也不至于在兰市兴风作浪。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帮凶李春玲被逮捕,同样,通过对她的审讯,另外一个帮凶赵美孚也被逮捕归案,更令警方惊讶的是,赵美孚竟然是报案者。
由于李春玲是包头人,案件审理需要包头警局办理,所以在被逮捕后便被移交与包头市警方,同样,赵美孚也被转移到了包头,这是蓝峯的要求,为了案子的调查,当然也经过了上级的批准。
蓝峯问;“赵美孚,你在太原一家高档酒店做站台?”
赵美孚说;“我和那些小姐不一样。”
若风说;“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卖肉赚钱?”
赵美孚说;“我是坐台不出台。”
蓝峯说;“给我详细讲一下,你是如何和他们接上关系的,又是如何被胁迫杀害小女孩,最后如何逃脱的,详细一点,但是不要罗嗦。”
…………
上年三月底,太原的气温回暖,万物复苏,程,李,两个恶魔到了太原,伺机作案,当夜幕降临,这两个恶魔游荡在混乱的娱乐场所,搜寻目标,最终赵美孚成为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赵美孚是一家高档酒店的站台,她高高的个子,消瘦的脸庞,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酒窝,很有气质,和其他卖身女不同,到酒店只是为了不浪费青春,多挣一分钱。
程,李将目标放在她身上的原因是,她看起来胆小,怕事,很好控制。再者他们可以炮制包头的作案方式,让赵美孚成为他们手下的木偶,骗取目标入坑,因为,李春玲不是本地人,人际关系浅,几乎不认识一个出台女。
勾引赵美孚上钩的是李春玲,在此之前,程海,李军,李春玲,赵美孚见过一面,是在赵美孚工作的酒店。据赵美孚回忆,三人到酒店订了一间包房,点酒,上菜,并要求小姐坐台,期间她们一共叫了两位,其中一位便是赵美孚。
坐台小姐一般都会察言观色,大款和二愣子一眼便知,这样小费才会给的多。
程海穿着一件黑色西服,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寡言少语,只顾着埋头喝酒;而李军穿着一件黑色皮衣外套,话多,幽默诙谐,戴着一副黑色墨镜,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至于李春玲,漂亮安静,话很少,和李军亲亲我我,似乎是在谈恋爱,和男人一起喝花酒,这口气也咽得下去,真是奇葩。
期间,李春玲喝的有点多,说是想上厕所,赵美孚也想离场。两人便一同到了卫生间。
赵美孚话多,便说;“看你年纪比我大一两岁,叫你一声妹子不过分吧?”
李春玲笑说;“不过分。”
赵美孚说;“我例假来了,你有没有带卫生巾?我忘带了。”
李春玲说;“例假来了,还上班?不怕出事?”
赵美孚说;“姐姐我站台不出台,没事。”
女人凑到一块,不论熟人还是萍水相逢都能扯到一块,只要有一个话题,话语中,赵美孚才知道李春玲也是个失足女,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