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颀燃果真拟旨遣送到礼部尚书崔元桓手中,叫他收下两个学徒,好生培养。该严则严,该松则松,不许故意留情。总之要好好培养两位郡主。
崔元桓收到圣旨,心中叫苦不迭。王上分明就是故意折磨他。前几日在朝堂上,他可是为凡公子美言了不知多少句,害得大臣们两眼放火,恨不得当场烧了他。得罪了众人不说,连平日里玩的不错的兵部尚书季司禾与刑部的文子逍都不理他了。
王上特意强调郡主,还不就是暗示他要手下留情。话说的好听,叫他不许故意留情。若真不想留情,就不该封丞相家的那两个漂亮女儿为郡主。崔元桓一心苦楚,无处诉说。想到平日里交情甚笃的那两个几日没来,心下生出一计。
崔元桓挑了一件布衣的衣服,穿的朴素干净,圆圆的脸蛋衬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让人好生移不开眼目。崔元桓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将圣旨揣进怀里,屁颠屁颠地往季司禾家的小院子跑去。
且说,秋湄与苏玲儿今儿个一大早撞见苏颀燃一派淡然地从牧筱凡的屋内出来,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灿烂笑容,让两人好生鄙夷。
“本王先口谕你们为郡主,一会儿在朝廷上也会说出来,让丞相也开心开心。”苏颀燃擦过她们身边丢下这句话,飞快地像朝堂迈去,生怕走慢了,让她们追问不休。
“湄儿,燃哥哥封我们做郡主,是哪门子心思?这是不是凡公子提出来的?凡公子这个人好像也没有爹爹他们说的那么可怕狠毒啊。”
“姐姐,与凡公子相处,我也觉得他不错,真是智貌双全。若是他是个女子,燃哥哥可有的受的。估计追求凡公子的人要从浮城排到我们的都城。”
“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回去了。征战到此,一直住在浮城,我都快忘了都城的样子了。若是燃哥哥可以早日一统天下,我们也就可以早点回去了。”施玲儿伤感道。
“姐姐,今日请求凡公子办完爹爹的事,我们就回去吧。在这里,我呆不惯。”秋湄挽起施玲儿的手臂,一脸闷闷不乐。
“那是自然,回去还可以到文子逍他们那里去玩,待在这里,哦……脑袋疼。”说话,施玲儿还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那我们进去找凡公子说?”秋湄歪着头问道。
“也好,早点解决,我们也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说是进去,两人还是在院子里转了转,等到牧筱凡出来时,才上前去。
“凡公子,今日我们来是有事相求?”秋湄道。
牧筱凡请她们入屋坐下,婢女上了一壶苦婆婆茶。苏玲儿细呷一口,叫苦不迭。“凡公子这是什么茶?好苦啊!”
“是啊,凡公子,我见姐姐脸一脸苦涩的样子,都不敢喝了。”秋湄好奇道。
“两位郡主不必担忧,这茶喝得太快,就只有苦味;喝得太慢,也只有苦味;喝此茶需先让它静一静,待到它半温时饮下,苦中带甜,回味无穷。玲儿郡主太心急了。”牧筱凡端起苦婆婆茶,在她们一脸怀疑的眼神下,喝完杯中茶,面色不曾改动。
秋湄好奇,端起杯子,久久不敢靠近嘴巴。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已经舒展开来的茶叶,偶尔抬头看看牧筱凡的脸色。
“郡主还是快喝吧,凉了依旧会很苦的。”牧筱凡面目含笑道。
秋湄闻言,屏住一口气饮完杯中茶,惊喜道“真和公子说的一样,苦中带甜,回味更觉得有味。”
苏玲儿瞧她说的一脸诚恳,吃一堑,长一智。索性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放在一旁,等它冷冷再喝。
牧筱凡看着,却不说话。
“凡公子,我有事请你。”秋湄敛眉道。牧筱凡心中早知她所谓何事,却不点破。
“郡主请说?”
“我想请凡公子帮我爹爹恢复原职。”秋湄抬头道,眼眶泛红。毕竟还是小,又是一个女子,秋湄还是会极易动情的,更何况这是宠自己从小到大的爹爹。
“郡主所言,也是我心忧之事。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解决。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秋丞相一事,我义不容辞。只是……”牧筱凡叹了口气,“郡主应该知道我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怎么会呢,燃哥哥那么爱你,他一定会听你的。如果他不听你的话,还会听谁的话。”秋湄急道,在座位上急的一窜而起。
施玲儿早想打断她,听她如此说话,是以前没有过的焦急与快速,便不忍心。现在见她如此,只好严厉怒斥一声“秋湄,凡公子怎么会不知你救爹爹迫切的心情,你怎么能如此对凡公子说话。坐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秋湄撅着嘴,泪水在眼中打转。施玲儿见此,心软下来。扶她坐下来,柔声道“不要着急,秋伯伯一定会官复原职的。”从袖口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眼角已经落下的泪。
“郡主,这件事急不得,就像喝苦婆婆茶一样,我们应该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牧筱凡语罢,倒了一杯苦婆婆茶饮下,眉头微粗,很苦,苦到心间。“有时候苦到心间,就不觉得苦了。”
秋湄与施玲儿将他这些都看在眼中,秋湄擦干净眼泪,睁着湿润的双眼看他。施玲儿端起刚刚搁置於一旁的茶,一口饮尽,轻咳了两声。“凉的也依然是很苦,苦到心间。”
“郡主若是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助丞相官复原职,必然与他有条件。郡主想帮父亲,自然也要有所牺牲。”
“什么条件?”秋湄用左手背抹了眼睛,“我不在乎。”
“湄儿,”施玲儿急道,一颗心吊到嗓子眼儿。果真不能小看凡公子,能得燃哥哥的心的人,怎么会是小人物。
“郡主要允我一件事,只是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牧筱凡道。
“凡公子以一件未定的事来作条件,未免太让人不放心。我们不能答应。”施玲儿道。秋湄要反驳她,却被她一记严厉的眼光瞪回去了。
“郡主放心,郡主尊称我一声公子,我自然对得起这两个字,不会为难两位的。郡主实在不放心,我们可立字句,如若到时候我提出的条件是湄郡主做不到的,她可不必做,而且这个条件也作废。郡主意下如何?”
“字据就不必了,我们静候公子佳音。先告辞了!”施玲儿拉起秋湄向屋外走去,秋湄还没有从施玲儿刚才那一眼中缓过来,只是任凭她拽着走。
“郡主慢走,恕不远送。”牧筱凡起身离座,看她们的声影一直消失於初空殿的大门外。
苏颀燃都是你逼我的!这次应该逃不过了吧。上次虽然还是以言语阻止了他,但是这次的事明显就是他预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