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电话给房东,他开车过来。上车以后,边走边聊。房东是一个新加坡华人,来这里已经有十几年了,现在快四十岁了,还在大学里面读一个硕士课程。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阳光晒在脸颊上,很暖和。不知名的大鸟,在不知名高大的树木上飞来飞去。比起国内宽敞笔直的道路,真是起伏狭窄——很多是沿着山坡而建。

到了住的地方,把行李放下,房东带他各个房间看看,又开车带他们到附近的超市和商店。林凌买了很多食物——米、面、调料、蔬菜,还有其他的生活品。

国外的的生活就这么在疲惫和晕晕乎乎中开始了。

有人说,出国以后的第一个阶段,是蜜月期。这时一个人通常会感觉什么都很新鲜。而林凌,似乎根本就没有经历这个时期,或者有,也只是在下飞机前的几个小时而已——在空中看到绵延的海岸线和小船划破海面,葱郁的树木,其间镶嵌着房屋——这里的景色真的很迷人。

因为下午还要打工,吴嘉佳就走了。林凌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东西。

去超市的时候也买了长途电话卡,他就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听的出,老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还说,林凌走以后,老爹这几天都也没有去单位上班。

林凌住的地方,是一个山脚下的二层“别墅”。楼下三个卧室,房东夫妇住一间,林凌一间,还有一个老外住一间——只是习惯这么说了。楼上还有一间,住着一对留学生——楼上的杰森,也在S大学读本科,听说林凌也在那里上学,就说,“大哥,你刚来吧。我可以带你去学校。”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起走到火车站。边走边聊。小伙是上海的,最早在堪培拉读高中,现在在悉尼读大学。距离火车站大概1.2公里,走路需要15到20分钟。这样的距离,让林凌感觉有点疲惫。尤其是港出家门的那段爬山的路,刚走到一半,就开始喘粗气了。林凌想,真的需要锻炼锻炼身体了。到了火车站,杰森直接给他买了火车的钱,然后告诉他怎么用自动售票机,怎么看时刻表……真是不好意思。林凌把钱给他,可他说,“没关系,你是新来的。我刚来的时候,别人也帮我来着。”

慢慢来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变幻的景物,林凌的感觉居然不知道是新奇,还是陌生……

到站,他们走到学校。杰森帮忙找到Internationalstudentoffice国际学生办公室,还顺便介绍了一下学校的建筑物——其实林凌根本没有记住什么。杰森去上课了,林凌自己在学校里转了转。Internationalstudentoffice的员工告诉他,到什么什么地方去报到,还给了他地图,便给他讲,边在上面画了几个圈。

第三天,早晨睡到10:30。自己试着步行去火车站,看着手表,用了20分钟。又去银行,在一个带印度口音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开了一个帐户,林凌听懂了大概70。真是难听!从银行出来,往回走。灰色的天空中开始飘起雨丝。在风中,它们在四处飞舞,粘在眼镜片上,让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独立的海外生活已经开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只能坚定地走下去。

第三天了,林凌依然感觉头疼。两个小时的时差居然也需要让身体用这么长时间来适应。还有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太阳出来的时候,可以穿半袖,而太阳落山以后,就可以穿毛衫甚至羽绒服了。

第四天,到学校的GreatHall,参加学校的迎新会,然后注册。因为一直在排队填表,中午没有吃饭。

第五天,晕晕忽忽地参加学院的迎新会,中国人真多。夜里7点多,应该回去了。外面下着大雨,林凌打开伞,匆匆地穿过古堡,走过S大学的校区。街边很远才有一个路灯,狭窄而漆黑的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因为没有正式开学,而且R是悉尼最乱的地方之一。林凌几乎每天都听说,那里的故事,诸如抢劫等等;而且还被警告,千万不要从其他的小路走,因为进去以后,你可能就出不来了。可是他买了从R坐火车回住处的往返火车票,又找不到其他的火车站,只能硬着头皮沿着来时的道路向R火车站走。

他的脚步很快,近似于小跑,而且时不时回头望望。看到灯光明亮的火车站,他心里顿时塌实了很多。出长出了一口气……

下了火车,出了车站。20分钟的路程,在夜里尤其漫长。

天空中突然飘来一片云,雨点哗哗地砸下来。还好他背包里装了伞。几分钟之后,云飘走,雨也停了,露出闪亮的星星,眨着眼睛。这样的路,不知道以后还要走多少次。也许以后也要用数星星来排遣寂寞。这段路上也基本上没有行人,只遇到一个老人牵着一条大狗,匆匆地回到家,迅速地关好门。住的房子在第二个山的脚下。爬上坡顶,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终于可以看到了希望,加快脚步,安全地冲到了家门口。

一天又结束了。

打开收音机,漫无目的地听着那些英语,开始想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吃呢。明天不会下雨了吧,可以洗衣服了,房东的全自动洗衣机怎么用的来着……

时间过得真快,到悉尼已经一个星期了。林凌已经慢慢地适应周围环境了——虽然依然只是听懂电视里的一些句子或者词语,但是明白的内容越来越多;可以自己去乘车,上课,买东西……尽管还不能自如地表达思想,但是能够问路,去银行,去图书馆借书……这些应该可以算是进步。

昨天听老妈说,家里的气温——22到35摄氏度,好热。

现在却是悉尼最冷的时候。

周五,又下了一天的雨。早晨他搭房东的车去学校;回来的路上,从学校冲到火车站,衣服已经湿了大半,眼镜片上又挂满了从伞布上飞溅下来的水珠。

一楼的这个房间变得愈加阴冷,从国内带来的单薄的被子不能抵挡深夜涌来的寒冷。在夜里林凌反复地醒来,蜷缩着身体,捂着被角不停地咳嗽,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房东也知道他感冒很久了,问他又没有拿到医疗保险的卡,要带他上医院——林凌想,即使有医疗保险,在这里看病好像也是要花很多的钱的,还是等等吧,就婉言谢绝了;后来房东买了一个电暖气,又说他可以吃他的维生素C,每天一粒。林凌只是微笑着,说了几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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