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卫生间里传来了莫娜洗漱的声音。疲惫的杨苏本想多睡一会,却又按不住自己刚到新环境兴奋的心情。开始拆箱,收拾整顿。

手机响了,是冯彬的电话。

“喂?”

“哎,杨苏,你到了吗?”

“我到了,我到了,不好意思,昨天电话没有电了,没给你打电话。”

“哦,我昨天一直给你打电话,一直不通。我还挺担心的。”

“我没事,我到了,不好意思哈。我现在在宿舍。对了,你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顿饭。之前申请的时候一直靠你帮忙。还有你室友,帮我说了那么多好话。”

“呵呵,朋友嘛,请什么客阿。晚上我带你去吃上海菜吧。你们那边估计比较难吃到正宗的。”

杨苏一听正宗上海菜,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忙说:“好啊,好啊,晚上见啊。”

老上海饭馆里,杨苏,莫娜,冯彬还有他室友围着小方桌,等着点菜。菜馆很小,但精心地按老上海的样子装潢。红釉木框着朦胧的镜子上,贴着三十年代的广告画,右下角用朱红色的印刷体写着“大上海”。另一面的墙上,挂着周璇的画像,角落写着“天涯歌女”。餐厅里,播着似乎是黑胶唱片传出来的吱呀的歌声。杨苏在上海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饭店,让人好像一下子穿越到八十年前。

“先点菜吧。杨苏你想吃些什么?”冯彬说到。

“你点吧,我也没来过。”

“那好,来两笼小笼,一多鲜,凉拌烤麸,还有菜饭。”

“真好,好久没有吃上海菜了。”

“呵呵,是吗,那今天多吃点。”

“唉,你们两个上海人为什么说国语?”旁边的冯彬的室友忍不住开腔了,用一口令人发指的广式普通话。

“那不是为了照顾你嘛。”冯彬笑道。

“哦,刚顾着开车,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陈一亮,我室友。这位是杨苏,我的高中同学。”

“一亮,让你眼前一亮!”这个自我介绍本来倒没什么,可是用陈同学这蹩脚的普通话一说出来,总能让听众止不住地笑出声来。

“之前听冯彬说,是你帮我递了简历给MedicalSchool,还帮我说了不少好话。真的太感谢了。要不是你,我能不能来这里还难说呢。”

“哪里哪里,苏同学谦虚。”

“我姓杨”

“不好意思,杨同学谦虚。能来斯坦福是杨同学优秀,我只是帮忙穿针引线,不足挂齿。”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室友,莫娜,读doubleE(电子工程)。”

“幸会,幸会!”

服务员把两大蒸笼抬上桌:“来,你们的小笼”

“吃,吃”冯彬连忙招呼着。

杨苏一边吮吸着小笼包的汁水,边说到:“冯彬以前可是我们级的大红人啊,奥数金牌获得者,直接保送进北城大。我们被高考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四处逍遥快活去了。”

“唉,这些当年勇就不要再提了。”

“唉,阿彬哥红我怎么会不知道。”陈一亮拍拍冯彬的肩膀,继续说道:“当年北大最红的美女,陶雅雯同学,就是被我们阿彬哥给追走的。北城大的男生一说起冯彬,谁不是咬牙切齿的。话说,你什么时候把嫂夫人接过来啊,让楼里那帮猥琐男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女阿。省得他们整天找了个骡子当宝马遛。”

冯彬想把话岔开,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随口说道:“小笼包不是这样吃的,你看你,汤都滴光了。”

“唉,就你们上海人麻烦。”陈一亮索性把小笼包整个放嘴里。

“你们学校真是好,保送的就不用参加高考。我们那破学校,保送了还被抓过去考试。我们不干,模拟考的时候半个班都睡着了。被教务长抓进办公室,说:学校培养你们这么多年,你们现在过河就要拆桥啦。全部都给我去参加高考,而且好好考,为学校争光。”陈一亮学起教导员的样子,插着腰,把面前的菜骂了一顿。

好不容易把小笼包吞下去了,陈一亮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我兄弟最后拿了个省状元,电视台采访他呀。问:同学,你都保送了,干嘛还参加高考阿。哥们说:想换个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哈哈,那个马仔模考的时候,鼾噜打得最响的就是他。”

陈一亮一看自己说了半天,都没有什么人响应,转而问到:“莫同学乡下哪里阿?”

“嗯?”莫娜一时听不懂陈一亮想问什么。

“我是广东人,你是哪里人啊?”

“哦,我知道你是广东人,我听出来了。”

“哦,我的国语那么标准都被你听出来了,真是厉害。”

莫娜揉了揉额头低声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

“莫同学你一定是湖南人了。”

“为什么?”

“够‘辣’啊。”

杨苏心里想,完了,这两人怎么刚见面就杠上了。

“莫娜以前国内哪个学校的?”冯赶紧岔开话题。

“我高中的时候随家里移民过来的,所以本科也在这边读的。”

“来斯坦福几年了?”

“呵呵,我跟杨苏一样,都是刚来。”

“哦,刚来啊,那我们吃晚饭带你们去校园里逛逛吧。中文版的Orientation.就当散步,是吧,阿彬哥。”

“嗯,好。”冯彬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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