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白敏华提起,二十八岁的沈昱并不知道自己当年的两句话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母亲到死都对那天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当年问沈昱时,许是哭得太厉害,他竟讲不清这哭缘起何处。母亲只得作罢,丢在一边。她仍旧做她慈祥的娘,贤惠的妻。沈知年与李玉兰的婚姻生活平淡地又延续了五年。

“你是你母亲看似不幸的人生中最亮的一线光。”白敏华摸着沈昱的头感慨万千。

沈昱,二十八岁的沈昱,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沈昱听到这一句,内心五味杂陈。当年自己真的做对了吗?也许离婚才是对他们三个都好的选择;也许母亲脱离了这潭死水后,真能重获新生;也许早点找到真正爱母亲的人,她就不会抑郁而终……

仿佛听到了沈昱的心语,白敏华轻轻地说:“儿子保护妈妈永远都是对的。”

沈昱扭过头,努力镇定情绪,但终于还是潸然泪下。

“后来,我结婚了。”白敏华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讲。

白敏华的婚姻维持了不到两年,对沈昱和李玉兰最黑暗的两年。沈知年不再回家,不再接沈昱的电话,甚至不愿再看他们母子一眼。

一开始,李玉兰还拿丈夫“忙”这个旧理由安慰自己。日子一久,连她都坐不住了。

某一个恬静的黄昏,李玉兰拉着刚刚放学的沈昱站在公司门口等待丈夫。她自己来过很多次,都被告知沈总不在,只能傻傻地在会议室等到下班。几次下来,李玉兰想出了在公司门口堵人的方法。这一天是第三天,似乎有预感一样,她带了沈昱——沈知年唯一的儿子。

半个小时后,李玉兰母子远远见到了沈知年。由于太久没见,母子俩人都有些激动。李玉兰紧紧抓着儿子的手,沈昱则大声喊叫,用力挥臂。沈知年转身看见他们,先是一怔,刹那间就做出了一个要他们停在原地的手势。沈昱心中一喜,以为父亲要过来找他们。可他们等来的是父亲的秘书和一个装满钱的信封。秘书客气地解释,沈总不能接待他们的原因。还没等沈昱听明白,沈知年已经乘上轿车,绝尘而去。

沈昱浑身冰冷,更可怕的是那冰冷的感觉来自母亲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他们顺从地被秘书送回了家;顺从地接过秘书的名片,并答应有事打给他,不再去麻烦沈总。

那晚,母亲一如既往,沈昱却莫名其妙地害怕。夜半时分,始终睡不着的他还是听到了母亲绝望的哭声。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身体紧缩在被子里,企盼明早起来母亲能够恢复原状。

第二天,一切如他所愿。沈昱拉着母亲重新温暖的双手傻笑。母亲摸着他的头,几次张嘴,最终放弃,默默送他出门上学。就是从那时起,母亲的身体日渐衰弱,常常生病,直至重疾缠身。

当年的沈昱狠狠地恨着白敏华。他以为把他们母子打入冷宫的父亲一定是跟白敏华一起逍遥快活去了。殊不知,那两年同样是白敏华最痛苦黑暗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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