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夜深孤坟,无处话凄凉。
夜深了,夜静了,美丽的夜晚是多麼安静,在茫茫的黑夜中,悄无声息的。夜已深了,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拂著徐久远的面颊,他感到阵阵清凉。抬头望望夜下的天空,银河静静的躺在夏夜的星空中,灿烂的星群不停的闪动,像是无数飘在河上的航标灯弯月宛如一夜小舟,翘著尖尖的船头。在深夜的静湖中划行给徐久远送来一片思虑。使得大地好像在一片朦胧的绸子裏,披上了一层美丽无比的纱巾使得静悄悄的夜更具有一种韵味。徐久远不禁沉溺在这夜色中,回忆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徐久远在葬好凡凌嘉后,又找来一块木板,上书百步村凡凌嘉之墓,立在凡凌嘉墓前,充当起她的墓碑了。一顿忙活后,徐久远留下一个年岁较大、性格老成之人留在小屋,照顾剩下几位年较的学生。
徐久远则带领着几个年岁大,稳重沉稳的学生,往村子方向赶去。待徐久远一行人赶到村子边时,村子一片寂静,有几处还冒着滚滚浓烟,一幅被肆虐过的样子。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刺鼻的血腥味还未消散,充斥着整个村子。村子上空的阴霾仿佛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血淋淋的脑袋。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安静、美好、和谐、喧闹统统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一切。
徐久远领着他的几个学生带着哭腔回处查看大声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凡老爹?李大娘?”徐久远的几个学生再也顾不上他了,急忙忙各自以各自最快的速度返回各自的家中。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徐久远停止了四处寻找活人的行动,飞快地向着凡老爹的小南房跑去。
一路上,阴风列列,烧干的土墙倒下变成黄沙,黄沙卷起烧焦的衣服碎片,在漫漫的倒塌的房屋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几具还没有完全被倾倒的墙体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好几个箭头还在,那断了的柴刀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
一幕幕,看的徐久远怒火中烧,胆惊肝裂。他不由地加快步伐,朝小南房赶去。徐久远心中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凡老爹是不可能幸免的。但他还是存着那么一丝侥幸,万一凡老爹还活着呢,万一凡老爹躲了过去了呢……
徐久远终于到了小南房。房前的一排泡桐己有几棵断裂,七扭八扭地横在地上,旁边还有四、五具尸体,看衣服,不像村子里的任何一人,应该是凡老爹所杀的侵犯村子之人。
徐久远一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了凡老爹。凡老爹背靠着小南房的大门,大门是紧闭着的。鲜血染红了大门,顺势滴下来的血液,汇聚在凡老爹脚下。凡老爹一刀拿着柴刀砍进了他身前那个敌人的脖子,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周围也躺着三、四具尸体,应该也是凡老爹所杀。
徐久远上前,抱着凡老爹的尸体,失声痛哭。徐久远心中那一丝侥幸彻底被无情的现实所击溃。就这样,徐久远抱着凡老爹的尸体哭了许久。良久,徐久远才从悲痛中恢愎过来。
徐久远打起了一点精神,先是集合了他的几个学生,然后一一安抚了他们。最后徐久远和他的几个学生,一一收起了整个村子死去人的尸首,一一搬在村子里的那块大空地。
徐久远和学生们找来了锄头、木板和毛笔等,一一为村子里死去的人挖坟墓、入葬、立墓碑等等。最后,徐久远和他的学生们还找来了冥钱、油烛等物件来祭奠村子里逝去的人。
忙完这些后,徐久远带领着他的学生,返回了小屋。
黄昏,是夕阳拉下夜幕的一刻,不知为何,似乎总会给予人一种落寞的感觉。或许,黄昏的背后,人们总可以听见黑夜的脚步声,渐渐靠拢,因此纵然绚丽,仍会为人们增添一丝丝惆怅的感觉。
徐久远返回了小屋,安抚了一众学生,照常劈柴、烧水、做饭,平静的举动下涌动的是无穷的怒火。他,他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一定,以他徐久远的名字发誓。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安顿好他的这群学生。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徐久远的脸庞上,越发映衬出他越来越成熟的魅力。徐久远思虑了良久,才想到他的这群学生的去处----学堂以前的先生,孙老先生那里。
一来,孙老先生和他的这群学生们生活了许久,算是有着孺慕之情。二来,孙老先生在下河村,离百步村很远,他的学生们不会再触景生情,能够好好重新开始。徐久远想好学生们的去处后,不再拖沓,与学生们交谈一番后,就连夜动身,前往下河村。
夜浓似虎,林密如狼。黑间在丛林里行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何况徐久远的这群学生里大多都是八、九岁的孩童,所以行进速度更是缓慢了。原本半天的路程,硬是让徐久远一行人走了一整夜。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天亮时,太阳从天边照耀出无数道光辉,本是件十分惊心动魄,壮丽的事情,能令人很多人趋之若鹜。但徐久远一行人却是没有半点心思去观看这一壮景了,他们早己疲惫不堪了。见到这个情景,徐久远只好让学生们在下河村村头歇息一会,回复下气力,再去寻找孙老先生。
一行人休息足够了。徐久远便带领着他们,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孙老先生所在的地方摸索着去。
没用多久后,终于在一处背山的地方找到了孙老先生的住处。徐久远上前敲门道:“孙老先生在家吗?”一连敲了三遍,门才打开。浮现在徐久远眼前的是,孙老先生那疲惫松惺的样子。“也对,孙老先生毕竟年岁大了,这天刚蒙蒙亮,却是打扰到老先生了。”徐久远心中不住地想。
孙老先生把徐久远一行人,领进家中后,又去后堂梳洗了一番,才出来与徐久远相见。
孙老先生端坐在前堂,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对徐久远道:“久远贤侄,清晨时光,为何带着学子们前来拜访于我?”
徐久远整了整思绪,张口说道:“老先生,实是情非得己啊。”孙老先生疑问道:“可是村中出了什么事故?”不等徐久远回答出口,一旁的李二牛哭出声哽咽道:“老……老先生……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好多好多血……我阿爹阿娘阿叔都死了……”
啪地一声,孙老先生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碎了。孙老先生不敢相信颤生生地说道:“久远贤侄,这是真的吗?”
徐久远一脸平静下却涌动着无穷怒火,冷静地道:“是的,老先生,应该是不知那来的一伙官兵,血洗了百步村。”
孙老先生定了一会儿,平复了情绪,向徐久远问道:“久远贤侄,你可确定是官兵。”
徐久远冷静道:“是的,肯定是官兵。因为凡老爹所杀的人,身上都有铠甲。”
孙老先生思索了一会道:“那应该是金木国的人。金木国,十天之前,破了零城,血洗了零城百姓。这是三天前,风国的人在告示上写的。”
徐久远一听双手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但脸上还是静静地道:“老先生,我因自身的原因,可能要四处漂泊,流浪四地,所以这群孩子,我恐怕是不能再照顾了。只好烦请您老用心照顾了。”
孙老先生听到徐久远的话后,思虑了一会,最后仿佛下了个决心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对徐久远道:“久远贤侄,你放心,这群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毕竟,他们可是百步村最后的血脉了。”
徐久远对着孙老先生行了个大礼,感激地道:“多谢老先生了,请受后生一礼。”
“嗯,请起。”孙老先生受了一礼,对徐久远道。俩人说完之后,就出了后堂,到了孩子们所在的前堂。徐久远对着孩子们:“先生我将要去办一件非办不可的事情,所以不能在照顾你们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你们可以跟着孙老先生继续学习。”孩子们听到这话都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先生,那你还回来吗?”在一群迷茫的孩子中,李二牛挺身而出道。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知道能不能再与你们相见。徐久远半句话说了出了,半句话在心里念着。
“嗯,那我们会乖乖的,一直等到先生回来。”那个矮矮胖胖的刘铁柱对徐久远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徐久远对孩子们挥挥手说道。学生们便陆续退出了前堂,返回房间里去了。
徐久远又去后堂孙老先生那里,问清了去零城的路,向孙老先生作了辞。出了村子,向零城的方向去了。
白天,徐久远翻山越岭,趟水过河。
夜晚,徐久远披风戴月,长途跋涉。
经过三天的餐风露宿,终于来到了零城。
零城果真不愧为风国的大城市。只见全诚高大坚固,碧瓦飞甍。
飞阁流丹,气势恢弘,如同沙场上的铁甲军墙,檐角飞翘,钩心斗角,延至天边,瓦上碧绿,焕发魅然,俨然危楼,囷囷焉拔地而起,棱角似一笔白描,凌空潇洒。
但此时的零城早己成了金木国在前方的大本营。徐久远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己经是蓬头垢面,有着脏污的长发,脏污的外衣,脏污的赤膊,脏污的短裤,一切乞丐的特色他都具备。索性,徐久远伪装成一个破落的乞丐,混进城去了。
徐久远在零城里一待就是七天。七天里徐久远在干嘛呢?这七天里,他只在打听一件事,那就是金木国的军队何时汇聚在零城。
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七天的打听,徐久远终于打听到,三天后,金木国的军队将回到零城,准备班师回国。
三天后,零城。
徐久远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装,朝着回城的军队那里跑向。一边跑一边大笑着。
随后,徐久远用力咬碎了左边的第三个牙齿。
只见,白光一闪,徐久远消失不见。
一阵黑风浮现,轻轻拂过零城,树叶轻动,零城方圆百里,顿成虚无。
下一秒,又变成弥漫百里的大沙漠。
另一方面。
公元2188年。时空旅行局基地。
时空旅行管理小组组长安妮正在阅读着徐久远传过来的诗:
在盛夏的树荫下等你
老远看见你打着伞顶着烈日向我徐徐走来
伞下的你通红的笑脸
炎热多一点
害羞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