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看到徐久远和凡凌嘉俩人推开门走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笑盈盈地对凡凌嘉说:“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位客人是?”
“阿爹,这位可是先生哦。我昨日在林中遇到先生,先生不识路途,于是我便作主让先生先到村子里歇息一晚。”凡凌嘉笑着对那中年人说。
“哦,原来如此,丫头,你先去厨房看看饭熟没?我和这位先生聊聊。”那中年人一边对凡凌嘉说道,一边仔细盯着徐久远。
“先生是何处人士?为何衣着如此怪异?”中年人仔仔细细地看了徐久远几回,才说道。
“老先生,我是何处人士,连我自己都不知。只因我从小便被一位异人收养,认他作师傅,随他一起隐居在这莽莽山林之中。所以衣装也有那么一点点奇异。所以老先生,不要介怀。”徐久远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自己的‘身世’。
“老先生三字,可不敢当。老头子只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户罢了,这先生二字,实在不敢当。”凡老爹连忙说。
“那该如何称呼老丈呢?总不能老丈老丈的称呼,那也太失礼了。”徐久远也觉得该有个正式的称谓,不然太失礼了。
“先生,可以的话,老丈便托大一回。村子里的后生都呼我凡老爹,若先生不觉老丈粗鄙,也可随村子里的后生,喊我一声,凡老爹。”凡老爹用他那特有的爽朗又不失温和的声音说道
“如此,那便随凡老爹了。”徐久远想了想还是入乡随俗地好,太特异独行会被当成妖怪,被人打死的。
“正应如此。”凡老爹哈哈一笑,爽朗地应着。
“凡老爹,那我等进屋去?”徐久远看他们俩在门外站了这么久,于是说到。
“哦哦,瞧我这记性,在家门口了,都拦着贵客。来来来,进屋子里来。丫头,丫头,端茶水来。”凡老爹,忽地大拍手掌,憨厚地挠挠头,大声地对屋里的凡凌嘉喊。
“哎哎哎,爹爹,就来就来。”凡凌嘉听见凡老爹的喊声,连忙急急答到。等二人走进了屋内,凡凌嘉也摆好了茶水。于是二人依主次坐好,一边用起茶水来一边等凡凌嘉做的饭菜。等了一会儿,饭菜便好了,一共五道菜,两荤三素,一道红烧锦鱼,鱼鲜汁多,一道腊肉炒白菜条,清爽可口,还有三道时令小蔬,也很有农家风味,看的徐久远那是食欲大动。等凡凌嘉上桌后,三人开吃起来了。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美味啊。徐久远暗自想道。
酒过三廵,菜过五味。一场晚饭吃的徐久远是酣畅淋漓,大呼畅快,一举把这几天的苦累释放了。
凡凌嘉去收拾碗筷去了, 凡老爹则又和徐久远聊了起来。
“先生,不知先生对教书有何见解呢?”凡老爹爽朗地对徐久远问道。
“我的恩师曾经说:‘教书先生的任务就在于让每个儿童看到人的心灵美,珍惜爱护这种美,并用自己的行动使这种美达到应有的高度。’所以,我也认为教书育人是一名先生的基本职责。”说到教书育人,徐久远也正正经经起来。
“此话何解?”凡老爹神色愉快地问。
“作为一名先生,首先需要有爱心,在教育中,爱是教育的灵魂和生命。对学生进行爱的教育,把学生当做自己的亲人和孩子,是教育的关键,也是教育的基本要求。爱能激活学生的思维,彰显学生的个性,放飞学生的心智,启迪学生的心灵,唤醒学生的潜能,让学生体验到成功的快乐,学习的快乐,成长的快乐。这就是先生的职责所在。让天下每一个人都成人成材成功。”
“先生高才大义,令老丈佩服。”
“其次,教书育人需要耐心。最后,端正态度,心态平和。总之,就这几点了。凡老爹,为何问起这个?”
“没什么。”老丈只是随口一笑。“先生,我们还是出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如此也好,那走吧,凡老爹。”
此刻,天上是一片金光,黄黄的,像皇帝送的金色圣旨,像魔术师抹上一层金色,引人注目。形态奇妙无比,难以言状,有的像小马在天空在奔跑,一会儿不知跑到哪里了,渐渐地消失了;有的像一头勤劳的牛,在为人们在耕地,耕了一会儿趴下睡觉去了;有的像贪吃的小白兔在吃萝卜,高兴极了;有的像一个人,弯着腰对着美景赞美不绝;有的如金色的田地;有的如奔腾的黄河,流入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有的像一头雄狮,高傲地立着,如同打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凯旋归来。徐久远似乎被这波诡云异的天空震撼着了,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凡老爹在旁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先生,先生,怎么了?”凡老爹问。
“凡老爹,在下无碍。只是一看这晚霞铺天,云海翻腾,一时不免心神荡漾有所感慨啊。”
“先生是何感想?不妨一说,老丈洗耳恭听。”
“那我就谈谈小生的浅见:云,虽然来自地面,却把广阔天空作为家园;飘渺灵动是它的特质,变化多端是它的个性;喜欢淡然洒脱,不热衷争名逐利;虽身居高位却从不自傲,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却从不自卑。云,多么像一位高傲的诗人啊!”
“先生真是大才啊!不过我等乡野之人,也没什么这样的才情。只是这云终归对我等来说是大大的益处,云聚成雨,雨落归地,可很养庄稼哩!”
“凡老爹,说的也是,有云就有雨,有雨就养庄稼。大才不敢当,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感慨!”徐久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这时凡凌嘉走了过来,对着凡老爹说:“爹爹,别聊了,该进来歇歇了。”凡老爹一听,连忙道:“是咧是咧,该歇歇了。”说完便拉着徐久远去歇歇去了。
一进屋子,凡老爹便拉着徐久远坐下来,又继续聊着。
“敢问先生?”凡老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着。
“先生……是……学子?”凡老爹断断续续地对徐久远说。
“不才,正是。老爹,可有什么问题?”徐久远正为凡老爹这幅模样奇怪着,不由地反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问题……不过……先生可会识文断字?”凡老爹一幅结结巴巴的模样,让徐久远看了想笑。他想,得亏凡凌嘉不在凡老爹面前,不然凡老爹这模样,更让人想笑。
“当然能矣。”徐久远边回答边心里头说我好歹也是堂堂大学生一枚,这点东西,我怎么可能不会呢?
“先生既然家园已毁,四处漂泊,可否屈尊留下,为我村民儿童,教其文理,授其学问?”凡老爹,这回倒是一鼓作气地把肚子里的话倒了出来,还文绉绉的,让人一时惊奇不已。
“固不敢尔。”徐久远想了想,也文绉绉地回答。他心想,反正要在这个时空待上一年,与其没头没脑地到处乱转,倒不如就留在此处,当一个教书先生,也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一年时光能教会这里的孩子什么?不行,至少得留下点什么,让自己在以后的旅程里总能想这里,比如快乐的回忆,真挚的童趣以及美丽的景色。
“如此,大善,先生快快上座。丫头,丫头,快上茶水和饭菜,我要招待先生。”凡老爹一边兴奋地叫着,一边拉着徐久远到上座去。
徐久远便随着凡阿爹和凡凌嘉一起进了屋。过了一柱香功夫,凡凌嘉便和阿爹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了。三人坐于桌前,安静地用着饭。不一会儿便用完饭了,凡凌嘉便收拾碗筷,开始干起家务来了。许久,凡凌嘉和阿爹忙完之后,便收拾起床铺准备入睡了。
夜深了,阿爹和凌嘉已然入睡。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小村是寂静无声的。夜,一片寂静,徐久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思绪由从前到现在,一股脑儿的全乱缠在了一起,他不敢去想未来,他只是在想,这样的旅行,或许,他有点爱上了。他试着入睡,思绪却很繁杂:徐久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思虑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想他徐久远,凌月大学中文历史系博士生,只因被选上参加《诗人计划》而流落到这个地方,这际遇真真神奇啊。不过转念一想,能在时光的长河里旅行,也不是一般人有机会的,毕竟能见识不同的时光,不同的人和事,不同的物和景,这生活真真幸运啊。徐久远脑海中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便翻了翻身,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安然入睡了。
深沉的夜空透露着似有似无的光,像平静的深海不起半点波澜,银白色的月色眷恋星星的陪伴,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存,浮动的风带着月光的忧伤扑进夜空的怀抱,在这寂静中沉沦。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