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怀疑如何,当晚汪局长还是对郑克敏进行了突击审讯。
此时的郑克敏已苏醒了过来,恢复了常态。
汪局长问:“郑克敏,你老实交代,你是怎样害死你的妻子李秀瑶的?”
郑克敏答:“我是前两天夜间十二点回家害死她的。”
汪局长问:“你回家,邻里和家人为什么都没人发现你的动静?”
郑克敏答:“我是搞刑警的,知道怎样来反侦察,怎样才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我选择了在深更半夜潜回家。因为这时乡下的村子已经死寂。我从屋外爬上了我家的阁楼,都没发现有人发现我”
汪局长插话说:“难怪刚才刘日达向我汇报,警犬‘白鼻’在你家护厝阁楼来回转了好几圈。”
郑克敏惊异地问道:“真的吗?‘白鼻’真的在我家阁楼转了好几圈?”
汪局长继续往下问:“现在你说说,你妻子是怎样和你上的黑蝙崖的?”
郑克敏答:“我回家后,我媳妇并没发现我是爬阁楼进屋,她只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向她撒谎说,我们公安局新盖了大楼,要在新楼顶端搭个消夏凉台,急需用些古色古香的老山藤条来做装饰,而这种老山藤又只有我们屏格村的山上有,叫我连夜赶回来,而且在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以前我必须赶回公安局把老山藤送给搞装修的师傅做。我媳妇只有初小文化,她历来没什么心计,她很快就相信了我。我要求她在天还没亮的五点之前赶到黑蝙崖把老山藤砍交给我,让我带回公安局。我媳妇历来对我言听计从,她没提出什么异议就一口同意了。她还怕误了我的事,还提前一个小时,就是在四点钟就带着我离家。临行,她要打电话交代我的家人,我阻止了她。我说这么早不要惊动他们。她想摇醒我女儿,也被我制止了。我说,你砍百来斤山藤就回来了,不必惊动一家大小。就这样,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景下,我带着我媳妇悄悄地离家,上了黑蝙崖。”
汪局长又问:“你上黑蝙崖后是怎样弄死你媳妇的?”
郑克敏答:“她在前带路,我跟在后面。我见到我们已走到崖顶,这里我小时常上山砍过柴,地形我非常熟悉。我挨上前去从背后拦腰抱住了她,她人瘦,很轻。被我抱住向我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刚才在家要让你亲热,你说回来很累不要,现在上到山上,反而这样抱住我!’,我半眯着眼,狠下了心,就把她往崖谷里一扔。我知道,七八丈的悬崖峭壁扔下去必死无疑。扔下后,我在崖顶站了几分钟,没听到谷底有任何声音,我才放心地从崖顶另一头的一条通往别的村子的山道下山。那时我看了一下表,刚好是早上五点二十分,天边刚朦胧地露出一点亮色。我从村道走到大公路,都没碰上一个人。当我走出大约两个村子时,这时天已大亮。我知道,即使在这时碰上人也没人能知道我是何方来的和尚。于是我就等在那儿的公路旁,在六点钟左右,我终于截住了一辆赶早的载客摩托车用高价雇他载到县城。为了不生出意外,我在城外下了车。然后步行进城。到局里办公室,刚好是早上八点钟,正好赶上了上班的时间。为了更好地蒙蔽人们的眼目,我特地在这二天里招呼着刘日达和我一起到外面办案,做出我这几天和刘日达形影不离的假象。
我神情镇定和刘日达在外办了一天的案,这是为了避开家里打来的电话,我还故意把手机搞坏,让家人与我联系不上。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同事能来证明我这两天都在局里。一直到今天上午十点钟,我在办公室上班,我才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告知我媳妇被发现死于黑蝙崖谷底。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原想我这两天都和刘日达在一起,我妻子的死谁也不会想到我的头上来,因为我没有作案时间。”
汪局长听后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算着郑克敏作案后,从乌潭乡到县城七十公里路程用摩托车走两个小时,这点是可信的。
汪局长又问:“你当晚潜回屏格村作案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郑克敏答:“也是摩托车。是局里此前查无牌证车时,被我有意私自扣下的。我事先留下一辆suzuki125c摩托车,寄放在城郊一家摩托车修理店里。”
汪局长问:“作案当晚你几点离开县城?”
郑克敏答:“十点钟。我从摩托修理店拿出摩托车,修理师傅问我这么晚要哪里去。我戴着头盔说要执行紧急警务。从县城到我村我走了近两个小时,我掌握在十二点钟到达。因为这时候人静。为了不让被任何人发觉,我把那辆摩托车放在村外一所旧庵前,用事先准备的雨衣遮盖住摩托车,使其不在夜色里发出亮光,免得让走夜的行人发现。”
汪局长问:“你进村时就不怕有人认出你?”
郑克敏答:“我进村已过了十二点。乡里的人都睡得早,村里一片死寂。即使会碰上人,我戴着头盔,也认不出我是谁。”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日达插话说:“刚才是‘白鼻’在旧庵外嗅辨出一条摩托车辙,这和他说的正好吻合。”
汪局长问:“刘日达,现在那辆suzuki125c型摩托车呢?”
刘日达答:“已不见了。”
郑克敏晃动了一下手铐说:“我放在庵门外,我故意不上锁。深夜不会被人发觉。但依我的经验,估计天亮后过路的行人就能看见。那没上锁的摩托车一被人发现,必定会被人拿走。拿走该车的人谁也不会说出自己在路庵前捡到摩托车。而这辆车也不是我的。属于无证和难于查找的无头公案车。”
“这样你就以为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了。”汪局长接着问:“郑克敏,你谋害妻子李秀瑶,现在你已供认不讳。但有个关键的问题是,你害死妻子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郑克每再次抖动了手中的铐子,阴郁着脸说:“李秀瑶是十几年前我在部队当兵时,我家里父亲生前主婚的。当时我爸重病在床,限我探亲回来在三天内完婚。老人要在他去世之前,看到我这个家中长子结婚成家,免得他过世时,连个披麻戴孝的儿媳妇都没有。我为了不忤逆父亲,便和只见过一回面的李秀瑶糊里糊涂地成了亲。婚后不久,我爸去世。不久我也从部队转业到县公安局。李秀瑶是农家女,只上过小学三年级,虽然以后为我生个女儿,但我和她一直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感情。因而我很少回家,偶尔回家顶多住上一夜。我这次就有三个月没有回家。前年,我养了警犬‘白鼻’,在侦破县立小学那个文洇清教师失踪案中,我无意中遇到了那个小学女教师陈肃华。由于案情需要,我和陈肃华多次接触。陈肃华人长得漂亮,天真活泼,又有文化,也善解人意,和我很谈得来。我当时是三十四岁,她是二十六岁,比我也年轻,我十分喜欢陈肃华,不久我就和她好在一起了,并表示要娶她。但因家里还有发妻李秀瑶,这成为我娶陈肃华的一大障碍。而且这么些几年,我在城里看到那些有权有钱的人,整天泡在酒吧、歌厅,吃香喝辣,玩女人,包二奶,过着花天酒地,逍遥得像神仙的日子,我心里很为自己过去的生活抱不平。我也曾想到把陈肃华养起来,但陈肃华一听说要她当二奶,便坚决反对。并表示如果我无法娶她为妻,就要离我而去。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陈肃华的前男友是投井自杀身亡的,我便联想到我何不制造李秀瑶投崖自尽的假案呢!于是我便产生了谋害妻子李秀瑶的念头,因而酝酿了以上这一系列的作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