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九点多钟,又一辆警车驶进屏格村。是县公安局的。下车的是汪局长、陈副局长和刑警队的刘日达等五个干警。他们进了郑家,对郑队长表示深深的慰问后,汪局长以县局的名义送了两千元的丧礼。汪局长接着对郑克敏说:“局里接到了乌潭乡派出所的报案,认为你妻子惨死这个案件存疑很多,又是发生在我们公安刑警人员身上,事关重大,局里开了个紧急的碰头会后就连夜赶来了。”又说:“郑克敏同志,你遭受到如此的不幸,你这时更要保持清醒和镇定的头脑,首先要节哀。人死了不可复生,局里领导都表示如果你的妻子是因为你的工作而招来杀身之祸,我们一定要追查到底,查他个水落石出!决不放过杀人凶手,对罪犯一定要严惩不贷!”

“我感谢局领导和组织对我的关心。”郑队长抬起头来,对局长一行人表示了他的谢意。

这时,刘日达上前扳住郑队长的手说:“我把‘白鼻’也带来了,是局长交代的,说破案时或许能用上。”正说着,“白鼻”向郑队长迎了过来,口里发出“哼哼”的细叫,那亲热的样子仿佛在向郑队长叙说着和他分别不到一天的痛苦,它先咬了咬郑队长的裤管以示亲热,随后伏在棺木和郑科长一边,任郑科长抚摸着它头上的毛发。约摸过了五分钟,局长一行在外面招呼刘日达了,刘日达这时才拉过“白鼻”,向灵堂外面走出来。

这时李合涛和局长一行人已经等在了那儿了。刘日达带着“白鼻”跟着他们,很快就消失在通往黑蝙崖的夜幕之中了。

深夜十一点左右,汪局长一行人又从黑蝙崖回来了。刘日达跟在“白鼻”身后。全身的毛发已被夜里的露水打湿了的“白鼻”进村后,像一根出弦的弓箭在郑家的房前屋后穿梭,在所有的人的脚下嗅来嗅去。“白鼻”追寻了几圈,终于离开郑家,再一次向黑蝙崖跑去,刘日达跟在后头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白鼻”跑到崖顶后,突然向崖顶另一条的下山小道跑去,在大约一里之地的一个树洞里咬出一双黑色的布鞋。刘副队长拿过这双布鞋用手电筒一照,认出那是一双新布鞋。只是上面沾满了黄泥巴,这黄泥巴和刚才在黑蝙崖上采集到的鞋印的黄泥巴是相一致的。凭职业的敏感,这黄泥巴正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刘日达惊喜得几乎叫出声来。也就是说,“白鼻”咬出的这双布鞋,已可以初步判断郑队长的老岳父和派出所的于所长所分析的李秀瑶是他杀的推论是不可置疑的。接着,“白鼻”重回崖顶,一路左闻右嗅向村里追寻回到了村头,然后拐向他们刚才进村来的一条机耕土路快步跑去。“白鼻”在双岔路口一个破败的小庵前停下,在庵门口的一道车辙来回地嘶叫,那是在向刘副队长示意要注意这道车辙。那是一条什么车走过的车辙呢?刘日达仔细辨认一阵后,让出这是摩托车辗走过的车辙。

“白鼻”离开了小庵,重回机耕路返回村里。此时的“白鼻”敏捷得像一条长蛇在村路上向村里滑行,迅速地向郑家的灵堂逼近。

这时,所有守灵的人看着警犬都感到有些惊异,办丧事和守灵的人群出现了少许的骚动。只见郑队长这条心爱的警犬,走到郑队长面前一米来远,把头伏了下来,先是“汪汪汪”地吠叫了三声,而后,双脚叉开,向扶在李秀瑶棺材旁的郑队长匍匐而去,一口咬住郑队长的脚板。“白鼻”这一咬,使郑队长惊愕了起来,他发声喊道:“刘副队长,你今晚没喂饱‘白鼻’吧,它在向我卧伏讨食哩!……”跟在身后的刘日达回答说,“怎么会呢?今晚我喂了它一斤的精瘦肉呢!”

郑队长双手去掰“白鼻”咬住的口,然而“白鼻”不为所动,依然紧紧咬住郑队长的脚板。郑队长这时急了,有些愠怒地喊道:“‘白鼻’你一定是饿了,我这就给你拿食物给你吃,你快放开我,我是你的主人啊!”

“白鼻”松开了郑克敏的脚板,向后滑退了几步,双眼溢满了潮润的泪水,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眼神注视着郑克敏。郑克敏这时离开棺柩,去屋里拿食。“白鼻”再次在郑克敏刚才守灵的棺柩位置上闻嗅了几下,又去嗅了嗅刘日达手中的那双布鞋。郑克敏这时已捧着一块熟精肉进来,正要扔下时,“白鼻”再次审视着郑克敏——它的主人!然后一个俯冲滑到郑克敏的面前,伸出了它那黑红的舌头,嘶叫一声扑向郑克敏,死死咬住郑克敏的脚板。

在场的公安局的汪局长、陈副局长一时惊呆了!

刘日达一时惊呆了!

于所长一时也惊呆了!

李合涛望着女婿一时也惊呆了!

所有守灵的人和忙着办丧事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郑克敏刷白着脸,身子抖颤了一下对警犬怒斥道:“‘白鼻’你一定是饿慌了,认不得我是你的主人啊!……”然而,“白鼻”无动于衷,仍是紧紧地咬住郑克敏的脚板。它摆着头,双耳耸立着,颀长的身段像水波一样上下起伏着,那断去的只剩下一小截的尾巴,此时更是十分夸张地颤动着,那褪去毛发的后臀的枯燥的肌肉也一起一伏蠕动着!……

郑克敏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颤抖的身子在“白鼻”执著的下,终于瘫软在亡妻的棺木旁。

这样的结果令人无法接受,令人难以置信,也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汪局长当即就下令刑警铐下了瘫软在地的郑克敏。

在场的郑氏家族、李氏亲族在惊骇之后却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们无法接受李秀瑶是郑克敏害死的。善良的村里人对“白鼻”咬出的结果都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怀疑:警犬毕竟是一条牲物,它也有弄错的时候,它今天会不会弄错了?它这种嗅咬会不会是对郑克敏作出一种亲昵的动作?……

汪局长、陈副局长和同行的干警也有些难于置信。尤其是刘日达副队长自己也疑惑不解。他对这条警犬了解不多,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第一次独个驾驭它破案,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否把握不准。何况,这两天郑克敏明明都在公安局里和他一起到外面办案,他哪有回来谋害妻子的作案时间?不!不可能会是郑克敏犯下的杀妻案?一定是“白鼻”真的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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