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王井海根据邹进提供的资料,结合他手中掌握的二万余枚古钱币的实物,写出了多篇古钱币研究论文拿去在一些考古杂志上发表。其内容有古钱币的朝代、年号、形状、币值、成色,包括钱币的方、正、圆、角、孔的模式,再扩展到字体、书法,铸造的过程,流通分布情况,以及各朝代的交换,经济作用和发展、消亡经过,不一而足,详细极了,俨然成为古钱币方面的研究专家。这使他再次名声大噪,其声望比他过去对圣贤殿八根龙柱的研究还要大。他也因此从原来的中级职称晋升为副教授级别,工资提了好几级。王井海喜笑颜开。

冬末,青佛县古钱币展览在圣贤殿展出。展厅设在那有蟠龙石柱的正殿,专门为古钱币量身定做的展柜黑油暗漆,流光溢彩,与古老的圣贤殿浑然一体,相映成趣。钱币已按照它的朝代年号顺序分门别类,排列得很整齐,连同王井海已发表的论文同柜展出,略显不足的是,王井海亲自书写的展厅横幅书字虽然工整,却带有粉笔板书的明显痕迹,还兼带女性化字体的阴柔,一点都不大方。王惠橙是此次展览的讲解员。她一袭西服打扮,严整而规范,语音很甜美,让许多参观者头晕,驻足难返,不知是来参观古物还是来参观美女。王井海不时向观众点头致意。邹进也被请了来,但邹进在展柜就是找不到那枚他送去的“靖康通宝”。邹进询问了未来的老岳父。王井海指着他的脑额说:“你呀,是你快成我的女婿了,我才敢说你——那么贵重的宝物,我哪能往那里搁啊,要是被人偷了或丢失了,损失有多大?这种事,你要跟我学,不要老是不开窍……”

靠近年底,邹进的父母从老家白泉村返城。邹父为了邹进的婚事亲自上王家正式提亲。一个原来的副县长亲临王井海家,王井海本会是受宠若惊的,但此一时已非彼一时也。以前王井海上邹家,都是有求于邹有生,现在是邹有生有求于他王井海了。邹有生是提亲来的,他们之间是亲家关系,是平等的,就没有上下级之分了。何况,邹有生已早不在任上了,现在他还是个副教授的身份,是县博物馆的馆长。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在任的小官。王井海最后一次和邹有生会面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是在邹家。邹有生那时已办理干部离休手续,也就是说邹有生很快就不是分管县文教卫的副县长了。可是邹有生却在退任时约王井海上邹家,说是要和王井海亲面谈谈话。王井海心怀忐忑到了邹家,邹有生在和他见面后,根本没有什么开头白或者客套话,对着王井海便问:“我今天刚看到你最近发表在县文化馆的《青佛文苑》上的文章《初赏朱熹题青佛县十景》,所以特地约你来谈谈我对你这篇文章的读后感和看法。”

就为这呀,王井海在心里自语道,不过,心里原来的那份忐忑这才落下了地。王井海故作歉意地说,“小文小文,让邹县长见笑了。”他看了邹有生一眼,觉得邹有生脸上的表情不太悦意,这才又解释说,“那是县文化馆的约稿,以前我不是常在《青佛文苑》发表文章嘛,他们每次要发刊都给我约稿,我不想弗了人家,因此急就写了这篇应景之文。邹县长,您觉得我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王井海心里是有些得意的,想邹有生肯定会当面赞扬几句。可是邹有生没有发表赞语,却把他的问话绕了过去,问道:

“朱熹为青佛县题十景,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是民间都这样传说,青佛十景是朱子所题的吗?”王井海没想邹有生会这样问他,觉得有些奇怪。

“民间是这样盛传。这没有错。可你是考古工作者,是县博物馆馆长。你和一般的民间人士略有不同。”邹有生说,“朱熹题青佛县十景,你考证过?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证文献?……”

王井海被邹有生的发问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哪能去为了一篇小文去考证距今已经八百多年以前的朱熹呢?至于朱熹有没有题青佛县十景,那更是无法论证的。反正青佛人传说这青佛十景是朱子所题已传说几百年了,自己这样说也是沿着民间的传说,这哪会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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