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知堕其牢笼,而威迫势迫,无可脱逃,冯且戒以终身勿言主使。然尔时奉旨止将所论削夺为民,又不幸至本年冬间,有田仰者,以浙臬入京,重贿冯铨,谋得内转。且揣知冯意,欲与吴浙之间为难,即造言吴越之会,有七人一党,若周顺昌、周宗建、高攀龙、黄尊素、缪昌期、李应升,交通周起元,同心结好,日夜思谋翻案局。冯一闻田语即谋致七人于死,又欲效前故智,迫程再上疏。程力郄之,冯因是大怒,即授其意于本房门生潘士闻疏荐田仰,而于丙寅春初论程矣。田仰转京堂而程遭削夺。然冯犹未已也,直差其丁仆三十余人尾至徐州黄河界上利国驿,必欲谋杀程以灭口。程潜匿于马槽之下,其仆持刀杀店主二王,又恐其往来手笔尚存,复将程书籍柬帖行李行尽焚毁以灭其迹。此丙寅春三月内事,徐州有失事卷宗,利国驿有缉牌,王二有族,断可按也。程抵家,至七月内始传周顺昌七人果别被参论以致被逮,乃知田仰之造恶,冯铨之主谋力杀此七命也,冤哉!不平,几欲出首,而草莽无由上达,且虐焰滔天,何敢片语申诉、迄至今日,犹密布爪牙,谋毙程家属,且谋于狱内,绝程粒食以杀程,而始终灭口。程控天无路,乞法台怜程威胁之苦,悯程自首之情,代为题参,以明心迹,庶知前此之疏稿首造其谋者,冯铨也;力成其谋者,李鲁生也。若程则其威胁者也,后此播虗专主其事者,亦冯铨也;而首造其恶者,实田仰也。若程则以不肯与谋,且力拒力阻,致遭削夺以去者也。

大任等疏言;钦程凿凿可信,但冯铨、李鲁生、田仰虽主谋,同谋之人而下手杀人者则钦程也,其能逃罪乎?已经刑部依律招拟,无容赘言。惟此揭之投,万耳万目所共睹闻,臣不敢隐,谨录呈御览。至于冯铨,则闲住阁臣;田仰系见任蜀抚;李鲁生虽经处分,未蒙逮讯,非臣所敢轻议。内冯铨媚珰害人,屡见章疏,虽臣亦遭毒手,使伊门生王珙参臣去年赐环,入告之初,已为皇上道其详矣。窃念臣狂戆,参珰最早,得祸最酷,实自甘之,且无怨于珙,更何怨于铨?总听皇上之睿断而已。王珙诬臣,仰荷圣恩,已蒙昭雪,而珙参臣疏内并参方学周、汪应皋、王业浩三人,俱被削夺。臣近查访,未必俱真情罪,当想珙当日亦必有主使者。三人虽小吏,不敢陈辨,然圣明之世,草太鸟兽咸若,岂可使一夫含冤终身不白?

谓宜敕部核其事情,酌量分别,使人人得见天日,则臣所不容已于言也。章下所司。

秉笔太监郝隐儒以疾求罢。帝令其病痊即出供职。

庚寅,皇长子生。

刘志选毙于狱。大学士韩爌揭救御史任赞化,帝不许。

陕西道御史赵洪范条上京畿四事:一衙门职掌宜定、一名分制度宜严、一奸人诡诈宜惩、一穷民艰苦宜恤。帝是其言,章下所司。

吏科给事中孔闻诗条上六事:一遵行明旨宜敬、一辇毂风尚宜端、一时论意气宜平、一蠲免灾荒宜实、一宗禄给发宜时、一私建生祠宜变。帝是其言,章下所司。

顺天府通判高锵揭辨中州为逆珰建祠者周锵、季寓庸也,今悞传为职,以紊察典,不得不辨。

壬辰,帝御皇极殿,受文武群臣朝贺,以皇长子生也。谕史馆:朝廷设官,原为共襄国事,如边疆重务,正宜群酌长策,乃舍此不图,各分别门户,互相攻讦,国何赖焉?毛九华据册参奏,尚湏查核;任赞化恣意诬蔑,姑示惩处。诸臣若仍踵积习,断加重典,其宣付史馆。

恊理京营戎政兵部左侍郎李邦华疏言:营中关节不在军而在官,不在千把总而在营将与中军。今臣以一人扼于诸将之上,并无司属,其势甚孤,欲整理营务,何能不与营将联臂指之,使严淑慝之辨?想贤者功名路长,自为臣用;如其不肖或傍墙壁之坚牢,或恃机锋之迅捷,则臣且以成败寄于此属,波涛之口,臣能安位行志乎?臣期诸营将洗心涤虑,勿二勿三,则前有升赏之望,否则后有三禠之加。怨非臣所恤,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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