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太宗至道二年六月尽是年十二月。

六月甲戌,上遣中使赍飞白书二十轴赐宰相吕端等,人五轴;又以四十轴藏秘府,字皆方圆径尺。吕端等相率诣便殿称谢,上谓之曰:“飞白依小草书体,与隶书不同。朕君临天下,复何事于笔砚乎!中心好之,不忍轻弃,岁月既久,遂尽其法尔。向来有江浙人号能小草书,因召问之,殊未知向背,但务填行塞白,装成卷帙而已。小草书字极难工,亦恐此书遂成废绝矣。”

庚辰,温州言永嘉县民陈侃五世同居,内无异爨,侃事亲至孝,为乡里所称。诏旌表门闾,赐其母粟帛。

上谓侍臣曰:“德安陈旭一族,孝友恭俭,未见其比。”参知政事张洎奏曰:“旭家长幼千余口,世世守家法,孝谨不衰,闺门之内,肃如公府。”上曰:“近闻本郡岁或小歉,以官仓米二千石贷之,旭但受其半〔一〕,且云:“省啬而食,可以及秋成。”或谓之曰:“曷不受而粜之,可得善价。”旭曰:“朝廷以旭羣从聚居,特出王赋贷私室,岂可见利忘义,为罔上之事乎?”此深可嘉赏。”旭,兢之从父弟也。

壬辰,驸马都尉魏咸信上言,以其父仁浦郊祀覃庆,自晋王封齐王,私有所避,乞改封他国。上以问宰相,吕端奏曰:“晋国之上,唯秦国为大。”寇准对曰:“自来中书不与朝廷执纪纲,如魏仁浦进封王爵,当用三等,以次追叙,岂合便封晋国?况晋国是陛下藩邸旧封,用为赠典,非允。乃致迩来自晋封齐,犹不满望,托以他故求改。”上曰:“可因此下诏,以近世多故,宪章隳坏,不遵古道者若干事,并从厘革,有司不能遵守者许宪司弹劾。”既而宰相卒不能奉行上旨云。

先是,诏徙河北转运使、祠部郎中陈纬(未见。)为陕西转运使。纬入对,盛称大名府通判、著作佐郎济阴任中正之才,请以代己。上曰:“朕自知之。”乃召见,迁秘书丞,乙未,授江南转运使,赐五品服。上以中正颀长,自择大笏,又命内臣取绯衣长者赐之。至部,岁大稔,赋租平籴,皆有羡盈。发运使王子舆欲悉调饷京师,中正曰:“东南岁输五百余万,而江南所出过半。今虽有余,而后或小歉,则数不登,将急取吾民乎?”子舆乃止。

秋七月庚申,太常博士、直史馆陈靖上言曰:

先王之欲厚生民而丰其食者,莫大于积谷而务农也。臣早任计司判官,每获进对,伏闻圣训,以为稼穑农耕政之本,苟能劝课田亩,康济黎元,则盐铁榷酤,斯为末矣。谨审天下土田,除江淮、浙右、陇蜀、河东等处,其余地里敻远〔二〕,虽加劝督,亦未能遽获其利。况古者强干弱枝之法,必先富实于内。今京畿周环二三州〔三〕,幅员数千里,地之垦者十才二三〔四〕,税之入者又十无五六,复有匿里舍而称逃亡,弃耕农而事游惰。逃亡既众,则赋额日减,而国用不充,敛收科率无所不行矣;游惰既众,则地利岁削,而民食不足,寇盗杀伤无所不至矣〔五〕,又安能致人康俗阜,地平天成乎!望择大臣一人有深识远略者〔六〕,兼领大司农事,典领于中;又于郎吏中选才智通明、能抚民役众者为副,执事于外。自京东、西择其膏腴未耕之处,申以劝课。

臣又尝奉使四方,深见民田之利害,污莱极目,膏腴坐废,亦加询问,颇得其由。昔诏书屡下,许民复业,蠲其常租,宽以岁时。然乡县之间,扰之尤甚,每一户归业,则刺报所由。朝耕尺寸之田,暮入差役之籍,追胥责问,继踵而来,虽蒙蠲其常租,实无补于捐瘠。况民之流徙,始由贫困,或避私债,或逃公税。亦既亡遯,则乡里敛其赀财,至于室庐、什器、桑枣、材木,咸计其直,乡官用以输税,或债主取以偿逋。生计荡然,还无所诣,以兹浮荡,绝意言归。奸心既萌,何所不至?

如授臣斯任,则望锡以闲旷之地,广募游惰之辈,诱之耕凿,未计赋租,许令别置版图,便宜从事。酌民力之丰寡,相农亩之硗肥,均配畀之,无烦督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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