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原误刊“京师”之下,今正之。
〔二〕与,誉也。见广雅释诂。范书作“誉”。按事见史记陈丞相世家。时楚汉相争,平因魏无知见汉王,拜为都尉,使典护军。周勃、灌婴等谮平盗嫂受金,辗转魏、楚、汉,乃反复乱臣。汉王疑之。无知曰:“臣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问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己之行,而无处于胜负之数,陛下何暇用之乎?臣进奇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不耳。且盗嫂受金又何足疑乎?”汉王复拜平为护军。
〔三〕文帝时,赏轻罚重。魏尚为云中守,匈奴远避,而坐上功首虏差六级,削爵,罚作之。冯唐谏,帝乃赦尚,复为云中守。事见史记冯唐传。
〔四〕史记儒林传曰:“公孙弘治春秋,不如董仲舒,而弘希世用事,位至公卿。董仲舒以弘为从腴。弘疾之,乃言上曰:“独董仲舒可使相胶西王。”胶西王素闻董仲舒有行,亦善待之。董仲舒恐久获罪,疾免居家。”
〔五〕李广击匈奴,数有功,号“飞将军”。元狩四年,从大将军卫青伐匈奴,失道后期。卫青使长史急责广之幕府对簿,广不愿复对刀笔吏,遂引刀自刭。事见史记李将军列传。
〔六〕范书冯衍传“自惟”下有“微贱之臣”四字,疑袁纪脱之。
衍字敬通,冯奉世之后〔一〕,有奇才,博通,无所不览。王莽时诸公多荐之者,衍辞不肯仕。衍有大度,自度其才,不能耦世取容〔二〕,故遂坎〈土禀〉失志〔三〕,居常慷慨,庶几名贤之风。家贫年老,常为司隶从事。
〔一〕冯奉世,武帝末为郎,历仕昭、宣、元诸帝、官至左将军,为折冲宿将,功名次赵充国。有男九人,谭、野生、逡、立、参皆至高位。惠栋曰:“衍之祖,东观记及本传皆云野王,唯华峤书以为冯立。”
〔二〕广雅释诂曰:“耦,谐也。”
〔三〕楚辞九辩曰:“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
全椒侯马成薨。
◎二十九年(癸丑、五三)
春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遣使者举冤狱,问鳏寡。庚申,赐天下男子爵,各二级;鳏寡孤独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夏四月乙丑,诏天下系囚自殊死已下减本罪各一等,不孝不道,不在此书。
◎三十年(甲寅、五四)
春二月甲子,上幸鲁国、济南。
夏四月,徙左(冯)翊公焉为中山王。
五月,旱〔一〕。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鳏寡孤独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一〕范书光武帝纪“旱”作“大水”。
冬十月丁酉,上幸鲁国〔一〕。
〔一〕范书光武帝纪作“秋七月丁酉”。按七月己酉朔,无丁酉日。十月丁丑朔,丁酉乃第二十一日,袁纪不误。通鉴依范书作“秋七月丁酉,上行幸鲁;冬十一月丁酉,还宫”,误也。
太尉喜、司空纯上书曰:“自古帝王治道之隆,未尝不登封太山,以告成功。书曰:“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封禅之义也。陛下受命中兴,顺天行诛,修复祖宗,抚宁万国,天下旷然,咸蒙更生,夷狄慕义,符瑞并应。诗云:“受天之福,四海来贺。”诚宜封禅告成,以顺天心。”诏曰:“是何言也?当今日月薄蚀,灾异并臻,吏失其职,百姓怨讟〔一〕。吾谁欺,欺天乎〔二〕?”于是群臣不敢言。
〔一〕说文曰:“痛怨也。春秋传曰”民无怨讟“。”讟音独。
〔二〕乃论语子罕孔子之语。
胶东侯贾复薨,谥曰刚侯〔一〕。复尝战,被创甚。上大惊曰:“我所不令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复妇孕,上曰:“女邪,我〔子〕取之〔二〕;男也,我与之女。勿忧妻子。”复数从征伐,未尝破败,数为诸将溃围解阵,身被十二创。上以复敢深入,稀令远征,欲自将之,故少方面之功。诸将每论功,人人自伐、复独默不言。上曰:“贾君之勋,我自知之。”功臣中最见亲礼。左将军官罢〔三〕,以列侯就第,加位特进。为人刚毅方直,慷慨有大节,阖门守静。朱佑等荐复宜为宰相,世祖方以吏事责三公,故遂不用功臣。是时列侯唯胶东侯贾复、高密侯邓禹、固始侯李通与公卿参议国事。
〔一〕范书系此事于建武三十一年。
〔二〕据范书贾复传补。
〔三〕左将军官罢,钮永建以为当补“右”字。然此仅述贾复事,复任左将军,故不必及右将军也。
◎三十一年(乙卯、五五)
夏五月戊辰,赐天下男子爵,人二级;鳏寡孤独贫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
癸酉晦,日有食之。
秋九月甲辰,诏死罪下蚕室,其女子者宫。
鲜卑大人于仇贲率其种人贡献。封贲为王。鲜卑亦东胡之余也,别居鲜卑山,因号焉。其言语习俗与乌桓同。自为冒顿所破,远窜辽东,未有名通于汉,而与乌桓接。当是时南北单于更相攻伐,而鲜卑遂以强盛。
◎中元元年(丙辰、五六)〔一〕
〔一〕通鉴胡注:“洪氏隶释曰:成都有汉蜀郡太守何君造尊犍阁碑,其末云”建武中元二年六月“。按范史本纪,建武止三十一年,次年改为中元,直书中元元年。观此所刻,乃是虽别为中元,犹冠以建武,如文、景中元、后元之类也。又祭祀志载封禅后赦天下诏,明言”改建武三十二年为建武中元元年“。东夷倭国传,”建武中元二年,来奉贡“,证据甚明。宋莒公纪元通谱云:”纪志俱出范史,必传写脱误,学者失于精审,以意删去。梁武帝大同、大通俱有“中”字,是亦宪章于此。“司马公作通鉴,不取其说。余按考异,温公非不取宋说也,从袁、范书中元者,从简易耳。”今按胡说是也。又惠栋曰:“沈约撰符瑞志,亦言”建武中元元年“。”
春正月,天子览河图会昌符〔一〕,而感其言。于是太仆梁松复奏封禅之事〔二〕,乃许焉。
〔一〕续汉祭祀志载其文曰:“赤刘之九,会命岱宗。不慎克用,何益于承。诚善用之,奸伪不萌。”按此符及赤伏符均系承旨杜撰之文,所谓“神道设教”者也。
〔二〕范书及续汉志“太仆”均作“虎贲中郎将”。按松任太仆乃明帝永平元年事,袁纪误。
二月辛卯,上登封于太山,事毕,乃下。是日山上云气成宫阙,百姓皆见之。
甲午,禅于梁父。
袁宏曰:夫天地者,万物之官府〔一〕;山川者,云〔雨〕(气)之丘墟〔二〕。万物之生遂,则官府之功大;云雨施其润,则丘墟之德厚。故化洽天下,则功配于天地;泽流一国,则德合于山川。是以王者经略,必以天地为本;诸侯述职,必以山川为主。体而象之,取其陶育;礼而告之,归其宗本。书云:“东巡狩,至于岱宗,柴〔三〕。”传曰:“郊祀后稷,以祈农事。”夫巡狩观化之常事,祈农抚民之定业,犹洁诚殷荐,以告昊天,况创制改物,人神易听者乎!夫揖让受终,必有至德于〔天下〕(万物),〔征伐革命,则有大功〕〔于万物〕〔四〕。是故王者初基,则有封禅之事,盖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
〔一〕“官”原误作“宫”,据黄本及续汉祭祀志注引袁纪之文改。
〔二〕据续汉志注引袁纪改,下文正作“云雨”。
〔三〕范书张纯传“柴”亦作“柴”,而标点本改作“祡”。按说文曰:“祡,烧柴焚燎,以祭天神,从示此声。虞书曰:”至于岱宗,祡。“”校者当本于此。然今本尚书亦作“柴”,续汉祭祀志注引袁纪亦同,故不必改。
〔四〕据续汉志注引袁纪补。
夫东方者,万物之所始;山岳者,灵气之所宅。故求之物本,必于其始;取其所通,必于所宅。崇其坛场,则谓之封;明其代兴,则谓之禅。然则封禅者,王者开务之大〔礼〕(体)也〔一〕。德不周洽,不得拟议斯建〔二〕;功不弘济,不得髣佛斯礼。旷代一有,其道至高。故自黄帝、尧、舜,至于三代,各一封禅,未有中修其礼者也。虽继体之君,时有功德,此盖率复旧业,增修前政,不得仰齐造国,同符改物者也。夫神道贞一,其用不烦;天地易简,其礼尚质。故藉用白茅,贵其诚素,器用陶匏,取其易从。然则封禅之礼,简易可也。若夫石函玉牒〔三〕,非天地之性也。
〔一〕据续汉志注引袁纪改。
〔二〕续汉志注引袁纪“建”作“事”。
〔三〕续汉祭祀志曰:时使泰山郡及鲁趣石工,取完青石,刻方石,皆方五尺,厚一尺。并用玉牒书藏方石,牒厚五寸,长尺三寸,广五寸,有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