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熙八年十一月,浙东提举朱熹言:“乾道四年间,建民艰食。熹请於府,得常平米六百石,请本乡土居朝奉郎刘如愚共任赈济,夏受粟於仓,冬则加二计息以偿。自後逐年敛散,或遇少歉,即蠲其息之半,大饥即尽蠲之。凡十有四年,得息米造成仓廒,及以元数六百石还府,见管米三千一百石,以为社仓,不复收息,每石只收耗米三升,以故一乡四十五里间,虽遇凶年,人不阙食。请以是行於司仓。”时陆九渊在敕令局,见之叹曰:“社仓几年矣,有司不复挂墙壁,所以远力无知者。”遂编入《赈恤门》。
嘉定末,真德秀帅长沙行之。然今所在州县间有行之者,皆以熹之已行者为式,凶年饥岁,人多赖之。然事久而弊,或主者倚公以行私,或官司移用而无可给,或拘纳息米而未尝除免,甚者拘催无异正赋。良法美意,胥此焉失,必有仁人君子以公心推而行之,斯民庶乎其有养矣。
朱子《建安五夫社仓记》曰:予惟成周之制,县都各有委积,以待凶荒,而隋、唐所谓社仓者,亦近古之良法也。今皆废矣,独常平、义仓尚有古法之遗意,然皆藏於州县,所恩不过市井惰游辈,至於深山长谷力穑远输之民,则虽饥饿致死而不能及也。又其为法太密,使吏之避事畏法者,视民之殍而不肯发,往往全其封鐍,递相传授,或至累数十年不一訾省,一旦甚不获已,然後发之,则已化为浮埃聚壤而不可食矣。夫以国家爱民之深,其虑岂不及此?然而未有所改者,岂不以里社不能皆可任之人,欲一听其所为,则恐其计私以害公,欲谨其出入,同於官府,则钩校靡密,上下相遁,其害又有甚於前所云者,是以难之而有弗暇耳。
又《金华社仓记》曰:“抑凡世俗所以病乎此者,不过以王氏之青苗为说耳。以予观於前贤之论,而以今日之事验之,则青苗者,其立法之本意固未为不善也。但其给之也,以金而不以榖;其处之也,以县而不以乡;其职之也,以官吏而不以乡人士君子;其行之也,以聚敛亟疾之意而不以惨怛忠利之心。是以王氏能行之於一邑,而不能行之於天下。子程子尝极论之,而卒不免悔其已甚而有激也。”
高宗绍兴间,於江、浙、湖南博籴(博籴极边粮草,每岁自三司抛数下库务,先封桩紧便钞,然後召人入籴也。所谓“紧便钞”谓水路紧便处紧便钞,谓上三山场榷务也),多者给官诰,少者给度牒。於是或以钞引数多不售,而吏缘为奸,人情大扰。於是减损其价,劝诱富实积粟之家,不拘官户、编户。至於斗面加抬有禁,专斗乞取有禁,凡朝廷降金银钱帛和籴,而州县阻节不即支还者有罚。
四川有对籴米,谓如税户甲家当输百石,则又科籴百石,所输倍於正税,皆军兴後科配也。
绍兴八年,侍御史萧振言:“经制司籴米,一例抛降数目与诸州,如此则诸州不免抛下诸县,诸县科与百姓,是百姓年例又添一番科率。经制一司张官置吏,止为收籴一事,如何抛与诸州?乞别选官置场收籴。”从之。
十五年,诏禁州县减克价钱,横敛脚费,如盘量出剩,监官计剩数科罪。
十八年,户部奏免和籴,而命三总领置场籴之。
孝宗乾道三年,诏州县只以本钱坐仓收籴,毋得强配於民。
四年,籴本不给度牒、关引,只降会子,品搭钱粮,每石价钱二贯五百文,又令人户自行量概。凡江西、湖南民间不便於关子,令两路缴回。
淳熙四年,诏四川旱伤处免籴。上谕执政曰:“闻总司籴米皆散在诸处,万一军兴而屯驻处无米,临时岂不误事。大抵赈粜未可岁循环,以备凶荒;桩积米须留於要害屯军所在,庶几军民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