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说,长到齐肩。我要你留的就是这样的发型,象电影里的赛宝那样?对。他声音哽塞着说。

这时,那种身历其境的感觉义一下子兜上心头来了,他要尽佾地亊受它。这感觉这时控制了他,他又沉溺在其中,接着说下去。头发会这样直垂在肩上,下端是鬃曲的,好象海浪一样,颜色好象热透的麦子,你的脸是金红色的,有了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皮肤,你的眼睛也只能是金色的,里面有黑色的瞒仁。我要让你仰起头来,凝视着你的限睛,紧紧拥抱你一在嘿儿。

在任何地方,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你的头发长长要多久?

不知道,因为以前从没剪过。不过,我想六个月就会长到耳朵下面,要一年才能长到你喜欢的那样。你可知道我们先做些什么。

跟我讲讲。

我们要在我们那个了不起的旅馆里,在你说的那个了不起的房间里干千净净的大床上,我们一起坐在那张了不起的床上照着大柜子上的镜子;镜子里是你、是我,跟着我要这样对着你,胳膊这样搂着你,跟着这样吻着你。

他们在夜色里静静地紧偎在一起,火热地、一动不动地紧偎在一起,紧紧地接着。罗伯特·乔丹抱着她,同时紧抱着他明知不会有的一切,但他自得其乐地说下去,兔子,我们不要老是住在那家旅馆里。干吗不?

我们可以在马德里静安公园旁边的街上租一套公寓。我认识一个在革命前出租公寓的美国女房东,我能按以前的租金标准租到这种公寓。那儿有的房间面对公园,从窗口能望到公园的铁栏杆、园地、卵石小路、路边的绿草地、荫輅的树木和很多喷泉。菜树现在一定开花了。在马德里,我们可以在公园里散步,要是湖里现在又有水了,可以在湖上划船。湖里怎么会没有水呢?他们是在十二月份把水抽掉的,因为飞机来轰炸的时候会暴露目标。不过,我想现在又有水了。可是不一定。不过,即使湖里没有水,我们可以在公园里别的地方傲步;有一个部分象森林一样,世界各地的树木都有,每棵树上有标签,上面注明树的名称和扭处。

我可情愿上电影院,玛丽亚说。不过这些树听起来很有意思,如果能记住的话,我要跟你一起把树名全记下来。

那儿可跟博物院不一样。罗伯特·乔丹说。树木是自然生长的,公园里有小山,有一部分象原始森林。公园南面有书市,人行道旁有成百个卖旧书的书摊,革命开始以来书籍很多,那是有人从挨到轰炸的住家和法西斯分子家里偷来了,拿到书市上来卖的。我在马锥里只要有时间,可以每天整天都消磨在这些书摊上,就象革命前有一度那样。

你去逛书市的时候,我在公寓里忙我的事。玛丽亚说,我们有钱雇一个佣人吗?

当然。我可以找旅馆里的佩特拉,要是你喜欢她的话。她莱做得不坏,人又干净。她替几个新闻记者傲饭,我在他们那里吃过饭。他们房间里有电炉,你要她就行。玛丽亚说。要不,我去找一个。不过你为了工作,不是要常常出去的吗?干这种工作,他们不会让我陪你一起去的。

说不定我能在马德里找到工作。这种工作我已做了很久,革命一开始我就打仗。现在他们可能会让我在马德里工作了,我从没提过要求。我一直在前线,或者干这种工作。

你可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也没有要过什么,除了革命和赢得这场战争以外,也没考虑过别的,说真的,我的志向是非常纯正的。我干了良多工作,现在爱上了你。他这时说的话把一切不会发生的事都包括在内了,我爱你,就象我爱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我爱你,就象我爱自由,尊产和人们要求工作、不愿挨饿的权利。我爱你,就象我爱我们所保卫的马德里,就象我爱所有那些牺牲的同志。很多同志牺牲目了。很多,很多。你没法想象有多少。但是我爱你,就象我爱世界上我最爱的东西,而我爱你超过了这一切。我是多么地爱你两,兔子,我无法用话向你表达,而我现在说的话,仅仅告诉了你一点儿。我从没娶过妻子,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我很幸福。我要尽力做你的好妻子,玛丽亚说——我明摆着没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我一定要弥补这个缺点。如果我们住在马德里,很好。如果我们不得不住在别的地方,也好。如果我们不定居在什么地方,只荽我可以跟你在一起,更好。要是我们到你的国家去,我要学讲英国话,象讲得最好的人一样。我要学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怎么样,我也怎么样。你会变得非常可笑。

当然啦。我会出差锴,不过你会对我指出,我就决不犯第二遍,或者只犯两逍。在你的国家里,如果你想吃我们的饭莱,我可以给你做。我要到学校里去学怎样当妻子,如果有这种学校的话,还要好好学。

有这种学校,不过你用不着去学。比拉尔对我说过,她认为你的国家里有这种学校。她在杂志上看到过。她还对我说,我一定要学讲英国话,还要讲得地道,千万不能替你丢脸。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这话的?

今天我们包扎东西的时候。她经常跟我讲做你的妻子该做些什么。

罗伯特·乔丹想,看来她也打算去马德里。他说,她还说些什么?

她说,我应该把自己当做一个斗牛士,一定要保养自己的身体,保持苗条。她说这是很要紧的事。

不镨。罗伯特·乔丹说。你在今后很多年里不用为这个担心。

不。她说,我们这个种族的人必须时时注意,因为会突然发胖。她对我说,她以前跟我一样苗条,不过那时候妇女是不锻炼身体的。她教我该怎样锻炼,不能吃得太多她教我什么东西不能吃。可我已经忘了,还得再问问地。马铃薯,他说。

对了。她接着说。正是马铃薯,还有油炸的东西。我还跟她讲到痈的亊,她说千万不能对你说,只能忍住痛,不让你知道。

可是我对你说了,因为我永远不愿对你撖谎;我也很害怕,你可能会以为我们再不能双方都快活了,以为在高地上那回事没有真的发生过。

告诉我是对的。

真的?因为我感到惭愧,而且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做,比拉尔跟我讲了该为自己丈夫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我们的爱情是共同的,我们要保持它、爱护它。我爱这样躲在你身边,触摸到你,知道你真的在我身边;等你复元了,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可我有什么地方可以满足你的需要呢?她跟我讲过这种事的。

没有。我们的需要是共同的。我的需要不能和你分开。这样说我绝得好多了。不过始终别忘了,你赛欢的事我定做。你可一定要对我说,因为我不僅的事太多了,她对我讲的,我很多都弄不明白。我不好意思问,她呢,僅得又多面义。兔于,他说。你真了不起。

哪里的话,她说。我们正在拔营,打行李,准备战斗,而另一场战斗正在山上进行,在这样的一天里要学会做妻子的一切可是难事啊。要是我出了大差错——你一定要对我说,因为我爱你。很可能我会记错事情,她踉我讲的很多事情复杂得很哪。她还跟你讲了些什么?

讲的事情很多,我记不住了。她说,我可以把我受到糟蹋的亊告诉你,要是我再记起来的话。因为你是个好人,已经了解了全部真相。不过最好还是永远别摁,除非这件事又跟以前那样象恶魔似地缠着我,那么政你讲讲能使我摆脱它,现在还使你难受。

不。自从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以来,我觉得这事仿佛从没发生过。可是一直在为我爹妈难受。这种心情可是永远抹不掉的。不过既然我要做你的妻子,就应该为了尊重你,让你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事。我从来也没有屈从过任何人。我总是挣扎,他们总是要两个人或更多的人才能糟蹋我。一个人坐在我头上抓住了我。我把这告诉你是为了尊重你。我尊重的是你。别说了。

不,我说的尊重是你为你的妻子应该感到的。还有一件事,我父亲是当地的村长,是个受人尊敬的人。我母亲也是个受人尊敬的人,是个好天主教徒,因为我父亲拥护共和国的政治观点,他们把母亲和父亲一起枪杀了。我眼看着他俩被打死,当时,父亲站在村里的屠宰场墒边,在被枪杀前说共和国万岁,我母亲也靠那堵墙站着,她说,我丈夫,本村村长万岁。我希望他们也把我杀了,我打算说共和国万岁,爹妈万岁可是他们没开枪,而是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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