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改变得这么厉害?”奥尔洛夫大吃一惊。“你动动摇摇,像烂醉如泥的酒鬼。我检查过你的说法,问题是存在的,但你的安排基本上是正确的,我看不出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有别的解释。”

“我本应感到高兴,表示同意。但现在我确切地知道,安排是不对的,别的解释是存在的。”

“简单点报告吧,从结果谈起。”奥尔洛夫闭着两眼,按摩后脑勺。

“也可以从结果谈起。”古罗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和剧目单。”它不是卡在圈子里。”

“你不要说了,是我们自己把那块纸片扯出来的。”奥尔洛夫伏在桌子上,拿起钥匙和节目单,把手指尖塞进两个不太紧的环中间,然后取出来,把钥匙扔了。

“你说要简单点,所以我就这么报告了。纸片不是夹在环边上,而是在环的中央。纸可以从边上滑出来,却进不到中央去。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练习,你可以不必检查了。如果用刀子把环撬开,就可以把纸塞到环中央去。否则怎么也不行。”

“你是想说我们上当了吗?”奥尔洛夫愤怒地说道。

“我们这一着是走错了,”克里亚奇科插进来说。“当时纸片上是应当有文字或者有图形的。”

“斯坦尼斯拉夫,我们认为眼镜蛇是傻瓜,可他却相信我们聪明。他希望我们刑警得到小纸片以后,找不到完整的东西?你这位密探找过没有?”古罗夫望了望朋友的眼睛。“是吗?”

“不简单,”克里亚奇科开始无精打采地说道。“大概……”

“你别东拉西扯。我感到羞愧,我有责任,我太自负;认为我自己很聪明,而其他的人,则像斯坦尼斯坦尼所说的,是过路人,是顺便来喝杯茶的。”

“又是我吗?我们大家都很好嘛。”克里亚奇科嘟哝了一句。

“大家,这是那些硬往政权里挤的人!”古罗夫发火了。“谁也不负任何责任。领导侦查的是古罗夫上校。”

“别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列瓦!”奥尔洛夫大为生气。“不管怎样,打人用的枝条和手都是可以找得到的。问题不在于谁该负责任,还是那个老问题;怎么办?让我们全面弄清形势,不要急。”

“我不会捣研钵里的水,解释这样那样的情况。我只解释主要的问题。眼镜蛇决定把我们甩到一旁,他周密考虑了这次行动,并且把它实现了。这种层次的恐怖分子是不随身携带武器的。他的手枪放在口袋里,说明眼镜蛇是要去杀人的。”

“是你早就瞒着我的那个老问题吗?”克里亚奇科问道。

“是的,你别打岔,斯坦尼斯拉夫,必须集中精力。他早就决定把莫斯科艺术剧院扔给我们,因此节目单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你前不久说过,彼得,身边有一个异己分子并不是坏事。少校告诉眼镜蛇,谈到了他对阿尔焦姆的怀疑。眼镜蛇思考了局势,明白了:通过阿尔焦姆的尸体可以把虚拟的情报捅出去。我以为凶手先是简单地想把节目单塞进阿尔焦姆的口袋里,看到了钥匙串以后,才决定做得更细一些的。可少校已经不再有用了,于是决定将他干掉。我们将要对他采取的措施,眼镜蛇马上就明白了。他也像我们一样,全算错了。运动场不合式,剧院难进去,我认为,他选择的是杂技团。你们知道,我曾经在杂技团工作过,演员们来来去去,还有大量装道具的箱子,总而言之,杂技团像是一个过路的大杂院。”

“杂技团和为儿童的演出,”奥尔洛夫总结说。“这可糟糕透了!”

“他的任务是这样的,但今天的俄罗斯要撼动却很困难。我对我们的政治家评价不高,但他们中间没有食人生番。一定是有人决定在大选前直接搞一场大事故,于是找到了恐怖组织。他们肯定是通过特务机构的叛徒联系上的。”古罗夫发表议论说。

“雅申上校和苏霍夫少校的尸体就是证明,”克里亚奇科补充说道。“两个杂技团今明两天必须关闭。十七日以前也不再搞儿童演出。我在杂技团里查访过,他们最近没雇什么新人。”他突然沉默下来,但奥尔洛夫和古罗夫却对他没有注意。

“如果发起这件事的人知道会取得什么样的结果的话,他肯定会扯掉脑袋上的头发。他充其量是个爱虚荣的人而已,”古罗夫继续说道。“开始‘保卫’阿富汗的时候,他们把军队开进车臣的时候,谁也没法预见到结果。虚荣、不可遏止地希望表现自己,使得他们只要我们自己安全,哪怕洪水滔天也不必去管。而且也没有能够放横栏木的人,卧铁轨的人。”

“所以你就同副部长这么谈话?”奥尔洛夫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阿富汗,自己的车臣。”

“你建议怎么办?”

“关闭杂技团不是办法。照我的理解,眼镜蛇拿了钱和核子爆炸装置,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如果我们扒下自己的肩章,在舆论界掀起一场笑话,那我们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坏。爆炸也阻止不了。被赶进死胡同的眼镜蛇反正都是要扑过来的。他看到他炸不了杂技场,就会到别的地方去搞爆炸。”

“怎么办?”奥尔洛夫重复说道。“我同意,发布新闻,包围剧场、吸引数以千计的工作人员参加行动,都不会有结果。我们的命运,没有人感兴趣,今天辞职都是可以的。”

“星期六打报告辞职是不行的,”克里亚奇科一边擦汗湿的脸庞,一边说。“有责任的是我,现在这没有任何意义。彩色花园路上的杂技团,几天前有一个很相似的人去参加工作。我没报告,决定进行检查,查清了他已去图拉看生病的母亲了,直到十八号才去上班,于是问题就取消了。警卫队长带这个人去看了所有的房屋,他是受雇当保卫员的,放弃了外面的工作,诉说患有神经末梢炎。那个人把什么都仔细看了,确定了安放的地点。”

“今天最后检查的,正是彩色花园路上的杂技团。”古罗夫反驳说。“可移动的核子爆炸装置大约重五十公斤,掌握了现代技术的专业人员不可能发现它不了。必须立即派出警卫人员,眼镜蛇可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叫你认不出来,但要把炸药的重量减轻却不可能。”

“你们要人吗?”奥尔洛夫问道。

“将来参与工作的,将只是侦查人员,这些人我们那里有。”

“上帝保佑!”将军给两位朋友都画了个十字。

密探们晚到了一步,一个小时以前,眼镜蛇驾车开进了杂技团的院子里,公家用的车子和私人的交通工具都停放在那里。杂技团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车子基本上都是外国牌子的。杂技团所在的大楼进院子有一道门,此刻没人守卫。谁也没有注意的眼镜蛇可以从“日古力”车的行李舱里把背袋拿出来,背到院子里面去,但他犹豫了一下。他不愿意让警卫队长看见。一个新来的保卫员比说好的时间提前两天出现,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怀疑。眼镜蛇留下“日古力”,让它消失在别的车辆之中,他从来的原路,离开了院子。他决定明天十五点爆炸,因为他有自己的安放爆炸装置的计划,所以他合乎逻辑地决定稍等一等。

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是两点左右来到杂技团的,那里的大门口已经聚集起提前来到的观众。演出十五点开始,眼看就要敞开大门,迎接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进入这欢快、神奇的世界了。

“万一我估计错误,眼镜蛇不是明天而是今天爆炸杂技团呢?”古罗夫一边望着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闭的大门边静了下来的孩子们,一边想道。“今天他是怎么也来不及了。”古罗夫在安慰自己。

“这里不会让我们进的,需要绕过大楼,走后门进去,”克里亚奇科拉了一下朋友的袖子。“你见过中央市场改建的模样吗?”

“现在刚刚开始改建,”古罗夫没看与杂技团相邻的中央市场大楼,那里正在建设,一辆怪模怪样的推土机停在那里。

大门开始打开,孩子们吵吵嚷嚷,大人们企图拦住自己耐不住性子的子孙。

“如果我今天什么也找不出来,那就应该去找尤里·尼库林,请求他将演出改期。同尼库林是可以坦率交谈的,老实告诉他,这只是我的设想。他是一位大演员,也是一个真正的人,作过战,懂得不管风险多么小,都是不能冒的。”古罗夫一边想,一边跟在克里奇科的后面,朝后门走去。“当然,我会被解职,奥尔洛夫会很快‘退休’,斯坦尼斯拉夫也会从部里被赶出去的。”

杂技团改建以来,古罗夫一次也没来过彩色花园路。他望着这栋新建筑物感到大吃一惊,甚至欢喜莫名,暂时忘记了威胁着的危险。伴送他们的警卫队长同克里亚奇科像老熟人一样交谈,不时望望沉默寡言的伙伴,心里有点害怕,因为他猜想那一位是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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