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口处的大厅里,出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孩子们和大人们聚集在挂衣架旁,特别顽皮的直接穿着上衣,急急忙忙朝两只狗熊走过去。那两只狗熊坐在长凳上,邀请客人照相留念。密探很明白,眼镜蛇在演出时无事可做,所以他一边察看这人山人海,一边寻找那些中等个子偏高和年龄相仿的男子。

“上校先生,”克里亚奇用正式的口吻说道。“让我们沿着走廊绕过舞台吧?”

古罗夫什么也没回答,跟在警卫队长和克里亚奇科的后面走着。沿墙根摆着为数众多的箱子,其中有许多挂着锁。对于专家来说,类似的锁栓,有点像是窗格。

“您的同志们早晨刚走,”警卫队长解释说,他觉得古罗夫的沉默不语使人感到心情沉重。

古罗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您不要管我,我脑袋胀痛,显然,是得了感冒。”

“是流感,差不多每两人中间有一个得这种病。”警卫队长支持他的看法。“我几乎已经忘了哪天休息。”

“人手不够吧?”古罗夫环视那些箱子、大盒子,那里面放着流浪艺人的东西。“杂技演员很像茨冈人,随时变换地方,抓起家什就往新地方搬。”

“对,我们的演员不值得羡慕,”警卫队长表示同意,怀着同情望了古罗夫一眼。“杂技演员,即使是世界知名的,也永远是流动性的演员。”

“一些人走了,另一些人来,有时候,一个演员还没来得及走,新的演员就已经来了。”

克里亚奇科明白古罗夫在开始研究眼镜蛇钻进杂技团的新方法。

“有时候,任何一个节目单都会有部分改变的。”

“警卫人员是固定的吧?”

“基本上是的。但到夏天演出季节,大多数都走了,因为夏天工资低。”

“人们大概都喝酒吧?”古罗夫无所谓地说道。

“我手下的人基本上都是退休人员,他们自己那一份已经喝完了。”警卫队长急急忙忙回答。

“前几天你们这里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他是什么退休人员呢?”

“他是个严肃的人,不过他还没来上班。应该是星期一来的。”

“您也给了他通行证?”

“临时的,我喜欢那汉子,人可靠,不过,还需要仔细观察啰……”

“明白了,”古罗夫打断他的话。“你们夜里也得守卫,你们有很多贵重东西。”他已失去谈话的兴趣,从后门走进了院子,望了一眼车子。

“那是我们人的车子。有的到日本演出,于是买了外国牌子的车子,他们开车来演出,停在这里,现在外面你是停不了车的。”

古罗夫点了下头,朝大楼里面走去。

“你们的上司很能理解人。”警卫队长对克里亚奇科说。

“他在杂技团工作过。”斯坦尼斯拉夫解释完后便去追赶朋友。

“院子的门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古罗夫说道。“明天早上起你派两个人去把守大门,要派最机灵的。”

“为什么明天呢?”克里亚奇科大为生气。“你怎么死盯着明天一天呢?离十七号还有八天嘛。”

“十六号太晚,他来不及改变。由于昨夜进行检查,他今天晚到了。明天是选举日前,为儿童最后的几场演出。”

警卫队长把两位密探带进经理包厢,于是他们开始看名叫《冰与火焰》的演出。节目单上画着一些漂亮的体操运动员,一个骑白马的红头发美女和观众欢迎的演员尤里·尼库林,他脸上挂着感人的微笑,头上戴着那顶著名的帽子。节目单的第一部分,古罗夫数了一下共有十一个节目;第二部分,是十四个节目,有多少演员参加演出,你无法弄清楚。

舞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很可能,这也不是冰,而是别的什么溜滑的覆盖物。思想只考虑恐怖分子的古罗夫,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杂技团的圆形表演场挤满了观众,它可以容纳两千人,这一点密探知道。两千多条生命。他望着在舞台上滑动的美女,没看到穿溜冰鞋的姑娘,他眼前模模糊糊出现的是可能爆炸的混乱情景。即使天花板不塌下来,杂技团不被从地面上掀掉,活下来的人也会相互压死。

头戴盾形头饰的姑娘们滑到幕后去了,出现了传统的小丑,他们不时跌倒,逗得孩子们捧腹大笑。

古罗夫推了一下克里亚奇科,从包厢里走出来,走到楼下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

“我不能看这个。”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香烟。

“男子汉,这里不准抽烟。”女验票员很不满地说道。

古罗夫点了一下头。克里亚奇科竭力装作精神抖擞的样子,说道:

“我们一定要把他抓到,他又不是妖魔鬼怪,不可能由空气变成物质吧。他必须带五十公斤的东西来,这么重的东西,是不能装进口袋里藏起来的。”

“装成道具就可以从院子里带走。”

“那里会出现优秀的密探的,”克里亚奇科反驳说。“我们给他们装备磁铁、探针,就是那个赌场里的保卫人员所使用的那种探针。我个人认为,如果他看到警卫加强了,就会放弃的。”

“一个反社会的疯子,”古罗夫嘟哝道。“医生把我们正在寻找的人称做这样的人。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一个正常的人,一点也不突出的人,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都会变得非常果断,无所畏惧的。”

“那几个姑娘怎么办?她们在莫斯科,我同她们谈过话。当然,他们吓坏了,不过不拒绝到这里来。”

“她们到这里来毫无意义。他随时可能被揭露,所以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古罗夫连连摇头,然后同小狗熊一起坐在长凳上沉思。

“我们照张相吧?”一个带相机的青年人问道。“请给那位姑娘三万卢布。”

“好的,钱我来付,请照吧。”克里亚奇科走到摆在附近的一张小桌旁,付了钱,拿到了发票。

“你们放松点,可以抱住小熊。”摄影师拿起照相机。“你们笑一笑嘛,好像你们是一座纪念碑似的。”

古罗夫把一只手放在小熊的颈脖上,装出了微笑。

“演出以后来取照片。”

“一定来的。”古罗夫抚摸了一下小狗熊,然后站起身来。“谢谢!”

两位密探下楼以后,朝通院子的后门走去。

“眼镜蛇可能穿民警制服,”古罗夫说道。“不,很可能穿工作服,推着手推车,拿着扫把。”

“你胡说!”克里亚奇科气呼呼地回答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里会有侦查员来守卫吗。夜里我们派人值班,把警犬放出来。”

“尽说傻话,夜里他不会来。他肯定会选择极其简单、极其平常的一着。”

古罗夫的车子刚刚开到国家杜马代表候选人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的房子跟前,他的门口正好停着一辆“伏尔加”。这个以前的上校从车里走了出来。

“巴维尔,可以打扰你分把钟吗?”古罗夫从车里探出头来,把他叫住。

十二月傍晚六点,天色就已经很黑了。乌索夫走过来仔细一看,认出是过去的同事以后,停了下来:

“是你?要干什么?”

“谈谈,坐到我旁边来吧,”古罗夫回答道。“你是不喜欢我来你家的。”

“你是很少来的,你继续干你的吧。”乌索夫坐在旁边,力图给声音带上嘲讽的口吻。

“我没有时间同你进行愚蠢的谈话。现在没有旁人,可我们两个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我是为另外的问题来的。你知道雅申、苏霍夫少校和阿尔焦姆都被杀死了吗?”

“不,不过这与我无关。”

“阿尔焦姆是在你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他是在你飞黄腾达前住过的那座房子里被打死的。而你与少校会见过不止一次。你当过多年的刑警,你想想吧。”

“想什么?我同他们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你在一些社会性的机构里当过顾问吗?没人要过你的签字,没人给你取过化名吗?”

乌索夫伸手去拉门把手,但古罗夫马上把他压在座位上。

“你有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小子。”古罗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票。“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尼库林邀请你的孩子明天去杂技团看日场演出。”

乌索夫机械地拿起尼库林亲自签署的邀请书。签名时,这位人民演员随手画下了自己头戴草帽的侧影。乌索夫疑惑不解地看着。

“尼库林?邀请我的孩子?看《冰与火焰》?”

“一个象征性的名称。”古罗夫仔细望着以前的这位同事的面庞,已经明白了:乌索夫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同眼镜蛇有接触。古罗夫举枪就放,突然交上了好运。虽然他也很清楚:这样的好运是不可能有的。

“他的名签得很有意思。”乌索夫仔细察看邀请他入经理包厢的邀请信。“你要达到什么目的?你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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