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说,敌人的活跃反而使我们高兴。敌人进攻的地段不是我们准备突击的地段,自然,它就要从我们即将进攻的地段抽调兵力。这就使我们在主要方向上击溃敌人的基本任务变得容易一些。因此所有集团军都接到命令加强对敌人的压力。
尽管我们的部队向前推进很慢,但却一直没有停顿,这就使敌人不能修筑牢固的工事,因此我们希望仅以强大炮火支援的步兵突破敌人的防御。我们的坦克太少了。而真正补充满足的近卫第3坦克军,我们则打算在战役第二天将其投入主要方向的战斗。
2月24日,在40分钟炮火准备后第19集团军的部队向敌人发起攻击。他们很快就占领了敌人第一道堑壕。我们的步兵粉碎敌人的抵抗,一路向前推进,向纵深和两翼扩大突破口。
希特勒匪徒拼命扼守每一个支撑点,时不时发起反冲击。但我们战士的勇敢和技能、我们指挥员的指挥艺术占了上风。
随着第19集团军的向前推进,它的左翼暴露出来,敌人企图利用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把近卫第3骑兵军投入战斗,他们从进攻部队的左边插过去,掩护了第19集团军的翼侧。
在敌人防御纵深进行的战斗总是需要更大的毅力和自我牺牲精神。我们的官兵在这一天实现了数以千计的壮举。他们的英雄主义、主动精神和相互救援精神帮助他们摧毁敌人的工事,消灭敌人反攻的坦克和步兵。到日终前,第19集团军已向前推进了10~12公里,突破口宽度达到20公里。
战果是显著的。如果有坦克与步兵一起进攻的话,战果会更大。战斗表明,步兵部队如果没有直接支援坦克的配合,向前推进就不会很快。因此我不等部队进到预定地域,便决定立即把坦克军投入战斗。
2月25日上午11时,A·И·潘菲洛夫将军率领自己的坦克部队进入第19集团军进攻地带,以便在北方方向上向盖格伦费尔德、费尔海德突击,与步兵一起突破敌人防线,并在日终前到达艾克维尔、舍瑙地域。给坦克军配属了步兵第313师。第一梯队的每个坦克旅都配有一个步兵团。
近卫第3和第18坦克旅在其装甲上搭载着自动枪手,超过步兵奋勇向前,到14时,前出到埃尔泽瑙、别伦许特地域,突破了敌人战术防御地幅。坦克部队进展如此之快,也得力于涅先上尉领导的侦察兵的勇敢和机智。坦克侦察兵们以干净利索的勇猛攻击夺取了沼泽化的河流上的桥梁,以此保证了全旅的成功。这还只是涅先上尉的侦察兵勇敢主动的众多事例中的一个例子。
一前出到战役空间,近卫坦克兵们便加快了进攻速度。他们打垮了敌人掩护部队,迂回支撑点,把它们留给配属的步兵去解决,一天之内他们向前推进了40公里。2月26日,坦克军先头支队占领了巴尔登贝格、舍瑙市和车站、在该地击溃一个很大的敌军集团,缴获大量战利品并抓了许多俘虏。
优秀指挥员潘菲洛夫将军率领的近卫坦克兵,以其勇猛果敢的行动为第19集团军部队快速推进创造了条件。但遗憾的是,情况并非如此。步兵在两天内仅前进了25公里。与坦克兵遗留下的支撑点内的敌人作战消耗了很多力量。从支撑点内清除希特勒匪徒十分困难,这无疑会降低进攻速度。但这还不是惟一的原因。部队缺乏好的指挥也是一个原因。集团军司令员常与兵团失去联系,不能及时作出应有的决定。两天的战斗表明,他不能胜任像集团军这样的大兵团的指挥,而且还配属给他这么多加强兵器。他在复杂多变的进攻形势下表现得惊慌失措,不善于影响事态的发展。
这就迫使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征得最高统帅的批准,撤换了该集团军司令员,而由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老将军B·З·罗曼诺夫斯基将军来指挥第19集团军。
进攻第一天,由于天气不好,像飞行员们说的,不适于飞行,我们没能利用我们空军的强大力量。但25日,韦尔希宁将军就命令飞机升空了。强击机和轰炸机给了部队,特别是坦克军极大帮助。一天之中,他们仅在第19集团军和近卫坦克军地幅上就完成了960次战斗起飞。
整个战线上都在战斗。与第19集团军右翼相邻的第70集团军,在打退敌人强大进攻后自己转入了进攻,并在2月25日天黑前在自己左翼推进了近6公里。第49集团军仍在打退逼近的敌人并且没有让它迈过奥索沃一步。第65集团军仍在原来的地域作战,打退敌人的进攻。第2突击集团军地段上的态势也没发生变化,敌人击退了该集团军的所有进攻,守住了原来的阵地。集团军也没能夺取被自己的部队封锁的格劳登茨。
整个战场上的战斗如此激烈,证明了敌人不惜血本守住东波美拉尼亚的决心。根据方面军司令部得到的情报可以断定,任何一个地段上敌人的兵力都没减弱。相反,据费久宁斯基和格里申报告,在他们集团军当面还出现了敌军新的部队。这个消息没有使我们不高兴。看来,敌人还没感觉到由于我们突击集团的进攻而降临它头上的整个危险。于是我们决定采取最果断的措施,以加快我左翼部队向海边推进。但遗憾的是,我们再也没有什么手段来加强这一重要方向了:所有兵力都已投入战斗,我作为一个方面军司令员,手里竟没有预备队,这是整个战争期间的第一次,坦白地说,心里的滋味是不好受的。
而我们左翼的态势令人担忧。部队越向北推进,我们左翼越愈暴露。因为我们的友邻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仍原地没动。敌人越来越经常地向我进攻部队的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我们满怀担忧地看着新斯德丁,这座留在我们方面军分界线西边的城市满是希特勒军队,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可能攻击我们没有任何遮拦的翼侧。
我把这一情况报告了大本营。
很快最高统帅给我打来高频电话。我向他报告了我们方面军的情况及左翼形成的态势。
斯大林问:“怎么,朱可夫在耍滑头?”
“我不认为他在耍滑头,”我回答道。“但是他的部队不进攻,这就在我们暴露的翼侧造成了危险,我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们现在没有力量来保证翼侧,所有预备队都用光了。因此,要么给我们方面军派部队加强,要么责成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快点转入进攻。”
我还讲了新斯德丁地区的态势。
“而你们方面军的部队就不能攻占新斯德丁?如果你们办到了,就给你们鸣礼炮致敬。”
我回答说,我们可以夺取这座城市,但是往后这并不能改变态势,斯大林答应催促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尽快开始进攻。
谈到这里我们的谈话就结束了。从各方面情况看,最高统帅对事情的进展情况感到满意。
我立即与骑兵军指挥员奥斯利科夫斯基将军联系,并向他下达了夺取新斯德丁的任务,同时继续保障方面军突击集团的左翼和后方。
第19集团军的新司令员果断而巧妙地改善了部队的指挥:与所有兵团沟通了联络,对兵力进行了必要的调整。在这些方面H·Ц·特鲁任尼科夫、M·Ц·波瓦利及以我的副手特鲁布尼科夫将军为首的方面军司令部的其他军官给了他很大帮助。尽管敌人继续顽抗,紧紧抓住每一个居民点,但进攻变得顺利一些了。罗曼诺夫斯基显示出自己是个机动作战的专家。对那些不能从行进间夺取的地方,他就采用迂回的办法,广泛使用紧随步兵战斗队形的炮兵,从翼侧或后方突击。在战斗中,炮兵和步兵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在炮兵帮助下,步兵分队为自己开辟了道路,强攻敌人的抵抗枢纽部,打退敌人坦克的进攻。在炮车不能通过的地方,步兵们就用手推。特别受到士兵们钟爱的是CY—76自行火炮,这种轻型的机动火炮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以自己的火力和履带支援救助步兵,而步兵们反过来又随时准备保护它们免受敌人反坦克枪手和火箭筒手的袭击。
从奥斯利科夫斯基那里传来了好消息。近卫第3骑兵军不负众望,奥斯利科夫斯基组织好与配属炮兵的相互协同,在空军的支援下迂回到新斯德丁的侧翼和后方,经过激烈战斗,希特勒匪徒被粉碎,英雄的骑兵夺取了城市。留下一个师在那里保障翼侧以后,奥斯利科夫斯基便率领自己的主力向北进发,在第19集团军左翼行动。奥斯利科夫斯基报告的另一消息也使我们高兴,他说他的侦察兵在新斯德丁以西遇到了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近卫第2骑兵军的侦察支队。原来,该兵团2月26日得到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向北方进攻,以保证我们的翼侧。看来,我与最高统帅的谈话起了某种作用。的确,这个军梯次向后远离我们的翼侧,但在危急时刻它能在某种程度上给我们帮助。不过暂时还得靠我们自己来摆脱困境,即使有时不得不放慢我们坦克军的推进速度。因为它随时有同自己的部队分离的危险。而这个危险仍然存在:我们的西边正有敌人的第3坦克集团军随时可能出动,他们部署在白俄罗斯第l方面军前面,暂时还没参加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