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近郊的战斗行动停止了。只在莫德林方向上我们还在进行艰苦的毫无成效的战斗。敌人在维斯瓦河和纳雷夫河东岸还坚守着一块三角形的不大的登陆场,其顶端在两河的交汇处。对这个位于低地上的地段只能从正面进攻。维斯瓦河和纳雷夫河对岸这一地块的边缘比我们的部队要强攻的地形高出许多,所有的接近地都处于敌人河对岸阵地的交叉炮火掩护下,敌人还可以从三角形顶端的莫德林要塞往这里打炮。

第70和第47集团军的部队对这块登陆场的进攻一无所获只是蒙受了很大损失,消耗了大量弹药;却未能把敌人赶出去。但是大本营要求我们不能把东岸的登陆场留在敌人手里。我决定亲临现场研究一下形势。我从傍晚起了解了第二天拂晓应开始的进攻的组织工作,随后带了2名参谋来到第一梯队的第47集团军的一个营。我们进了掩体。我随身带有一部电话和信号枪。预先讲好:如果发红色信号弹——就是发起冲击,发绿色信号弹——冲击取消。

在预定时间我们的火炮、迫击炮和“卡秋莎”火箭炮开了火。打得太棒了!但是敌人还击的火力更厉害。数以千计的炮弹从纳雷夫河和维斯瓦河对岸、从要塞的炮台砸到我们部队头上。敌人开火的有各种口径的大炮,从要塞重炮到普通的迫击炮和六管炮都有。敌人对炮弹毫不吝惜,似乎想表明,它还是有力量的。这怎么能进攻呢!只要敌人的炮人不被压制下去,就根本谈不上消灭敌人的登陆场。而我们手头却暂时没有足够的手段,而且也不值得如此耗费力量。

我命令发出取消冲击的信号弹,并打电话命令古谢夫将军和波波夫将军停上进攻。

回到方面军指挥所,我就跟莫斯科联络。我报告了我关于停止进攻的决定。斯大林没有立即答复,只是请我稍等一下。很快他在高频电话上呼我,对我说,同意我的建议。他命令停止进攻,而方面军的部队转入牢固防御并着手准备新的进攻战役。

敌人还不时地骚扰防守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部队,但停止了纳雷夫河沿岸的积极行动。这使我们警觉起来。空中侦察发现,不知为什么德国歼击机在非常严密地掩护从华沙以西地区通往北方的所有交通线。无线电侦察测出我们熟悉的敌坦克兵团也在该方向活动。方面军司令部向巴托夫将军和罗曼年科将军通报了敌人可疑的表现,但这两个集团军司令部对自己前沿的平静心安理得,竟没引起警觉。更有甚者,巴托夫还从前线抽调了某些部队到第二梯队来演练进攻。

因此,第65集团军遇到的危险是突然降临的。敌人在其纵深集中了庞大的坦克兵团,并于10月4日对第65集团军进行了迅猛的突击。强大的炮火准备持续了近1小时,然后立即是几个梯队的坦克冲击。敌人同时投入了大量兵力,企图尽快解决防守登陆场的我军部队。

敌人的行动十分凶狠,第一天就在一些地方把我们的部队挤到了河岸。这些部队所以还能坚守住,仅仅是因为我们的炮兵从东岸以直接瞄准射击给予支援的缘故。

登陆场面临的危险太大了。我只好带上捷列金、卡扎科夫、奥廖尔和我们方面军的工程师普罗什利亚科夫前往巴托夫那里。方面军的加强力量,首先是反坦克歼击部队和各坦克旅被立即派往第65集团军参战。因为天气不好,空军的行动受限。

我们来到第65集团军指挥所后,与巴托夫将军一起确定了应该往什么地方给予怎样的帮助。至于如何利用这一援助,这就是集团军司令自己的事了。

下午,方面军加强部队投入了战斗。登陆场的局面逐渐好转。敌人的攻击减弱了。当我们的坦克兵团渡河到达登陆场以后,希特勒匪徒的进攻就被彻底挡住了,尔后敌人又被赶回去了,到战斗的第三天,我们的飞机已能升空,现在该是我们说话的时候了。第65集团军的部队转入了反攻,登陆场更加扩大了。我们已经能够把第70集团军也调进登陆场。现在已经不是考虑防御(当然,教训是要吸取的!),而是考虑如何将这个登陆场变成一个向德国境内进军的跳板的问题了。

在得到大本营对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行动方向的大致设想以后,我们就开始研究新的方面军进攻战役的细节。基本想法是:从纳雷夫河上的普尔图登陆场实施主要突击,从北面迂回华沙。而从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登陆场从华沙以南向波兹南方向实施深远突击。打算根据这一想法来集中兵力。方面军参谋长马利宁向总参谋部报告了这些打算,得到了大本营的批准。从这时候起,吸收了各集团军司令员及他们的司令部参加制订战役计划。

方面军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大家都热切希望尽善尽美地使自己和部队做好对这一进攻战役的准备,因为它太有意思了!然而,我命中注定不能去这次战役中指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

我从维斯瓦河对岸科尔帕克奇将军占领的普瓦维登陆场回到了自己的指挥所。早在1930~1931年在白俄罗斯军区服役期间我们就已相识。那时我指挥以英国无产者命名的萨马拉第7骑兵师,而科尔帕克奇则是一个步兵军的参谋长。他是一位知识渊博、主动精神极强的将军,我和他就第69集团军从普瓦维登陆场出发作战的方案研究了一整天。

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刚聚到食堂里准备吃晚饭,值班军官向我报告,说大本营让我接高频电话。

电话的是最高统帅打来的,他通知我说,我已被任命为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司令员了。

这太出乎我的意外了,我头脑一热,脱口问道:“我干吗受到这般冷落?为什么把我从主要方向调到次要方问去?”

斯大林回答说,我错怪了他。因为调我去的那个地段也包括在总的西方向上,在该方向上作战的将有3个方面军: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这个决定性战役的成功取决于这些方面军的紧密配合,所以大本营对司令员的挑选予以特别关注。

至于我的调动,斯大林说,已经任命朱可夫到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您认为这个人选怎么样?”

我回答道,这个人选当然是适当的。我认为,最高统帅当然是从最有能力最受人尊敬的将领里选拔自己的副手的,朱可夫就是这样的人。

斯大林说他很满意我的回答,然后他以温和的语调告诉我,交给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的任务是非常重要的,还要给方面军补充部队和武器来加强它。

最高统帅最后说:“如果您和科涅夫不能向前推进的话,朱可夫就寸步难行。”

在结束谈话时,斯大林告诉我,如果我想把那些在战争中长期共事参谋部和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带到新的工作岗位的话,他不会反对。

我对他的关怀表示感谢,我说,我希望在新地方也会碰到有能力的助手和同志。

斯大林简短地答道:“很感谢您这样说。”

这次谈话大约是在11月12日,而第2天我就前往新岗位去了。当时朱可夫元帅还未到。过了一段时间,我决定与他见见面并与同志们告别。

那一天正好是炮兵节,我们在狭小的指挥员之家度过了一个晚上。相互说了许多良好祝愿的话。我和朱可夫及自己的同事热情地告别,情绪饱满地回到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我抑制住了诱惑,没有从自己的助手中带走一个人到新的岗位,我对自己感到满意。我在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司令部和指挥部都遇到了很称职的军官。我们很快就配合默契、得心应手了。

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指挥所位于一片开阔地的一个小村里,已经好几次遭到德军零星飞机的轰炸了。看来,敌人已嗅到这里驻有一个司令部。而我们要对战役做大量准备工作,指挥所一带的活动不可(此处删一“必”字)避免地要增加,敌人当然会发现这一点。我们决定将指挥所移往德卢戈谢德洛地区的森林地带,使其更靠近前线。工兵们已经在那里做准备工作,而我们暂时还留在老地方。

我从扎哈罗夫大将手中接任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我觉得我在他面前有点不太自然。因为他指挥得也不错。但我却突然来接替了他的位置。我倒霉只倒了一半——我只是平级调动,而扎哈罗夫老实说是降了职——当了方面军副司令员,他到白俄罗斯第l方面军去给朱可夫当副手,而从那边调来特鲁布尼科夫上将给我当副手。所有这一切都没征求我的意见,但我不感到委屈,因为库兹马·彼得罗维奇·特鲁布尼科夫是个很好的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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