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高射炮不时在一地或另一地向我军飞机开火,但敌炮兵未向地面开火。我不由地产生一个想法,敌军正隐蔽待机。
校表时刻到了,仍未发生任何变化。在预定时间8时零5分,信号弹升空,我军大炮、迫击炮和近卫火箭发射架一起开火。进攻炮火准备持续了55分钟。然后,炮兵转入徐进弹幕射击,护送我步兵与坦克一起冲击敌军阵地。空军也协同步兵冲击。我军部队在包围圈全线同时转入进攻。
虽然在我炮兵和航空兵的强大打击下,德军某些方向第一道阵地的防御被全部压制,但未受损伤的德军分队仍顽固抵抗。在一些地方,敌投入团营预备队,在坦克支持下进行反冲击。我们看到,第65集闭军的步兵攻克敌军工事异常艰难。他们在直接瞄准坦克和火炮的护送下,才得以向前推进。
战斗带有持久性质,我们的部队不得不啃敌人的防御。
敌军火力越来越猛。我们在观察战斗时不得不多次变更观察点,以躲避敌迫击炮的炮击,有两次我们甚至遭到机枪射击。
尽管敌军顽固抵抗,第65集团军各兵团在日终前仍契入敌防御纵深达5公里。第21集团军左翼和第24集团军右翼战果略差。其他集团军进展不大,但他们的作战行动钳制了敌军大量兵力,为主攻部队减轻了负担。
虽说部队在进攻第一天未完成预定任务,但第65、第21和第24集团军在主要方向所取得的胜利具有重大意义。他们迂回了敌军一批支撑点,敌主要地带的防御被破坏。应彻底粉碎敌人的防御,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因此,我要求继续进攻。根据第一天的战斗经验,在行进间对战斗计划作了修改。
进攻昼夜进行,只是在个别地段稍作短暂休息以便在集团军内部变更部署。
敌军的抵抗没有停止,我军部队更顽强地向前推进。
l月12日晚,并肩作战的第6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拿下了马里诺夫斯基突出部。防守这个突出部的敌步兵第4师、第376师和摩托化第3师被击溃。我军部队前出至罗索什卡河,我们的机会来了。但是,我军兵力必须作某些调整。
在新的情势下,主要突击方向的中心移至第21集团军的进攻地带。为此,战役开始时由巴托夫将军指挥的大量加强兵力兵器拨给了第21集团军。该集团军的任务是以其左翼在杜博瓦亚谷址、沃罗帕诺沃车站方向实施主要突击。与之协同的第65集团军的任务是以其右翼在皮托姆尼克总方向上实施突击。第24集团军的任务是以其右翼继续进攻,从北面保证第65集团军实施突击。其它方面的集团军(为不产生歧义,加“的集团”三字)则完成原定任务。
调整第21集团军地带内的兵力,是想尽快摧毁敌军防御,在主要突击方向向纵深发展战果。这次兵力调整是在不停止突击集团地段的战斗的情况下进行的。
1月15日,我军攻克了坚固设防的中间环形防线。他们在中央地区从10公里向前推进(原文为“推迟”)到22公里。现在,我们面前是敌内环形防线。我要指出,敌军在这里修建了非常强大的工事,我曾亲眼目睹。坚固的支撑点一个挨一个,四处布满了火力点、钢帽堡和埋在地下的坦克。在通向这些工事的通道上,铁丝网如织,地雷密布。
严寒达零下22度,暴风雪越来越大。我军部队在开阔地上进攻,而敌军则藏在堑壕、地窖和掩蔽部内。
攻克敌军阵地,需要苏军官兵无限热爱自己的祖国,无限热爱苏维埃政权,极端仇视敌人。苏联士兵做到了这一切,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战士们攻占了一个又一个堑壕,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火力点。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敌军境况愈来愈糟。随着我军向前推进,敌军失去了一个个机场,一个个降落场。现在,敌军飞机只能在夜间飞行,用降落伞空投食品、弹药和燃料。我军的空中封锁系统很可靠,只有单座敌机才有可能飞抵目的地。大批飞机都被我军击毁。
希特勒分子有许多马匹(骑兵师和大车队的),这可救了他们一把,马肉成了他们的主要食物。
包围圈中的敌军比我们估计的多得多。现在已无法弄清这个失算是谁的责任,因为起初由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两个方面军进行歼灭被围之敌的战役。估计敌兵力为8万至8万5千人。也许,这个数字指的是同顿河方面军作战的敌军兵力。现在我们查清,经过多次战斗之后,敌军兵力拥有约20万之众!这是经多种手段侦察和敌军俘虏供词所证实的。(顺便说一下,大本营代表沃罗诺夫也十分关心包围圈中究竟有多少敌人,甚至亲自提审俘虏)。
当然,敌兵力与日俱减;因为他们在战斗中伤亡甚大。但是,敌军不顾一切,拼命抵抗。
我军经过几天不间断的战斗,也疲惫不堪。而且,我们遭受伤亡不仅来自敌人的火力,还由于天气极度寒冷。
战士们一直在露天之下,没有哪怕暖和一下的可能。人员伤亡增多,而以前补充兵力的来源现也已枯竭。而且,敌军抵抗丝毫没有减弱,因为随着防御的缩小,他们的战斗队形不断密集。
步兵兵力过少迫使我们把啃敌军防御的全部重担加给炮兵、我们基本上只把步兵用于巩固夺取的地域。
我经常巡视各个阵地,我亲眼见到,当时进攻部队的战斗队形是什么样子。稀疏的队伍在雪地上缓缓向前挪动。他们身后是一溜直接瞄准的火炮。火炮行列中看起来人还稍多一点,他们是炮兵和维护人员。无垠的旷野上,见到有10来辆坦克,坦克后面移动着小股步兵。他们时而卧倒,时而跃起,缓缓行进。炮兵从隐蔽阵地向敌某些地段炮击、用炮火护送步兵。“喀秋莎"不时向敌人射击。强击航空兵甚至在最复杂的条件下也竭力支持人数极少的步兵,编队向敌抵抗基点实施突击,雾天则使用单机突击。
在这些战斗中,我们的飞行员赢得了地面部队的尊敬。
在旷日持久的战斗过程中,不得不在行进间变更部署,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集结炮兵、坦克和步兵。炮火使用采用多种方法。有时出敌不意炮击,有时有意迷惑敌人(佯装火力转移等等)。
我军部队顽强地、一步一步地在主要突击方向上攻克了敌军阵地。其他集团军在狭窄的地段积极作战钳制敌人。
终于,在中心从西面对敌实施主要突击的第21集团军和第65集团军与从东面伏尔加河岸迎头缓缓向他们推进的第62集团军间的距离缩短到3.5公里。此时,敌军抵抗更凶猛了。可以看出,敌军企图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军将其分割成两部分。但他们的一切企图都是徒劳的。意识到与英勇的斯大林格勒保卫者会师的时刻就要来到,顿河方面军将士更加精神抖擞。
事先为这次会师约定了识别标志和信号。第62、第65和第66集团军接到指示,继续采取措施在包围圈北部消灭被围德军,第21、第57和第64集团军则在包围圈南部消灭被围德军。第24集团军做为大本营预备队。
l月26日晨,对敌进行无炮火准备冲击的近卫步兵第51、第52师和第21集团军坦克第121旅与从市区发起进攻的第62集团军的近卫步兵第13师和步兵第284师在红十月镇和马马耶夫岗地斜坡会合。
第65集团军的右翼兵团——步兵第233师(师长为И·Ф·巴里诺夫少将)在红十月镇的艰苦战斗后也与第62集团军的近卫步兵第13师和第39师建立了联系。
至此,我们坚定执行的将被围的敌军集团分割为两部分的计划彻底完成了。剩下的任务较为容易——各个歼灭敌军。我们已开始这样做。
据我们方面军掌握的材料,被围敌军被分割时,其兵力约为11~12万。这样算来,希特勒匪徒在1月10日至25日16天的战斗中损失10万多人。
如果具有健全的理智,值此全部希望已经破灭,部队已被分割成两半,继续抵抗只会招致无谓牺牲的时刻,希特勒分子就该放下武器,但他们仍没有这样做。
已晋升为陆军元帅的德第6集团军司令鲍卢斯决心继续抵抗。他把他所在的南部集群的指挥权交给了罗什克少将,北部集群的指挥权则交给了陆军将军什特列凯尔。
现在,顿河方面军(不含第24集团军,该军已编入大本营预备队——这是完全正确的)的任务是用武力消灭抵抗之敌。我第21、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部队把敌南部集群已溃不成军的6个步兵师、2个摩托化师和1个骑兵师紧压在包围圈中。我第65、第66和第62集团军部队把敌军北部集群3个坦克师、l个摩托化师和8个步兵师死死钳住。这些敌军部队也是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