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拉!……伊万·帕夫洛维奇,我没认错吧?”

事实上这就是他,是我在基辅—沃罗涅日铁路冲突时期的老同事,当时我率领独立库班第5骑兵旅参加战斗,他指挥一个炮兵营。

他是一位优秀的炮兵指挥员,坚定的布尔什维克(国内战争中他是政委)和非常好的同志。

我们相遇简直不可思议。得知卡梅拉是第19集团军的炮兵领导人并已经同这个集团军失去联系后,我建议他率领我们集群的炮兵并帮助我们抗击两面夹击的敌人。卡梅拉很痛快地答应了,并投入了工作。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在亚尔采沃附近的战斗和在卢茨克地区的战斗一样,我首先寄希望于炮兵——我们的前面又出现了敌人的坦克。

这一地区的情况看来比在西方面军司令部预计的要严重得多。首战使我了解到,亚尔采沃地区不仅有德寇的空降部队,还有更强大的兵力。从北边迂回斯摩棱斯克的坦克第7师冲向这里。侦察和俘虏的供词证实,在斯摩棱斯克方向行动的敌坦克集群的摩托化部队开始抵达。

前面我已经说过,亚尔采沃已被敌人占领。敌人渡过沃皮河后占领了河东岸的登陆场,并努力(暂时还是谨慎小心地)沿公路向维亚兹马方向推进。而我们同时限制了他们在南部方向的积极性,即向第16和第20集团军后方渡河的方向。

搞清情况后,我当时对敌人的意图有这样的认识:把在斯摩棱斯克地区作战的我军包围(敌人打算在沃皮河和第聂伯河以南一线做到这一点),然后为其沿公路干线突向莫斯科创造条件。

粉碎我们当面敌人的这些意图的重任也落到这两个师身上。

我们的防御就其必要性而言具有线式特征,没有第2梯队。我使用了稍向左边靠后的坦克第101师的两个团作为预备队。这个师的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在右面防守杜布罗沃,在左面防守小城拉吉,在它的地段上还布置了一个反坦克炮兵团。第240榴弹炮团部署在扎莫希耶西南向右稍后一点。这样,公路干线和铁路在反坦克方面就得到了可靠的保证。步兵第38师在亚尔采沃以东沃皮河沿岸防御,坦克第101师的一个坦克团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一旦德寇沿公路干线突破就进行反冲击。

我把这一切向方面军司令员作了报告。我还报告说,根据方面军的命令抵达亚尔采沃的各个师人数极少,有一个师只有260人,另一个师比这更少。

由于全体参谋的巨大努力,我军集群在不间断的战斗过程中得以在短时间内组织抗击敌人,不让其向东推进,之后我们开始转入进攻,在这个或那个地段上打击德国人,取得了不少胜利。当然,这些胜利就其规模而言是战术性的。但是它们有助于加强纪律性,鼓舞战士和指挥员,使他们确信敌人是可以战胜的,这在当时是很有意义的。

此外,我们的主动出击看来还使敌人的指挥部不知所措。他们只好往预料不到地方接受抗击。使他们知道,我们的部队不仅能够回击,而且还能进攻(尽管不是都很顺利)。这一切使敌人过高估计了我们在该地区的兵力,因此敌人暂时不能利用其的巨大的优势。法西斯统帅部“承认”了我们,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它不断地在亚尔采沃地区集结自己的军队,对我们集群的渡口和战斗队形实施密集的空中突击。敌人的火炮和迫击炮的火力也加强了。森林和步兵挖的堑壕拯救了我们。

在亚尔采沃附近进行的不间断的、对交战双方都是伤亡惨重的战斗阻碍了德军向南推进。这是我们对西方面军总的斗争的贡献。这场斗争的目的是阻止敌人,使其遭受最大损失,同时不让其对在斯摩梭斯克附近交战的我各集团形成包围。

在第16和第20集团军后方行动、防守第聂伯河各个渡口的A·И·利久科夫上校的混成支队有一段时间是在独立作战,然后随事态的发展也归属了我们的军队集群。

利久科夫是一位相当出色的指挥员。无论在任何复杂的情况下,在他的支队负责的地段上不时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的条件下,他总是信心十足.他无所畏惧,善于在高地上以小股兵力实施机动。几小时后,利久科夫的各分队就击退并消灭了的敌人的一个完整的支队。

利久科夫上校本人是坦克兵出身(战争爆发之前他是坦克第37师师长),他的支队是由坦克兵组成的(这是一些隶属机械化第5军的坦克团和机械化团的剩余人员,有关机械化第5军的命运前面我已提及),他们一共只有15辆坦克,但这些人都很精干,都是正规军人,受过战斗的洗礼,包括团长萨赫诺和舍别柳克。

利久科夫特别赏识萨赫诺少校。战斗使他们俩成为好朋友,我相信,他们之间存在着真正的战斗友谊。这位混成支队的指挥员说:“萨赫诺少校是守卫索洛维约夫斯克渡口的真正英雄。”(如果你想更好地了解这名军官,那么请听听他是如何介绍自己的部下的。真正的指挥员总是善于评价他们在与敌人进行艰难斗争的共同事业中的贡献,给他们应有的赞扬)。

在那期间,亚尔采沃一线的战斗昼夜不停。我们的各部队在完成这一极其重要的任务中遭受巨大损失。在补充各个师和组建分队和部队中我们感到困难很大。来到集合地点的人以前属于各个不同的部队,他们失去了联系,冲出了包围,成为孤单一人或者几个人的小组。应该把所有这些人组成一个统一的战斗集体,但是要作到这一点并不简单,何况时间也不够。这些人在战斗中互相认识。在已编成的各分队中,并不是都能建立起党组织的。在这种情况下,军官们(从排长到师长)肩负着特别重大的责任。

许多事情取决于指挥员的行为。他应该具有巨大的毅力和责任感,善于克服怕死的心理。哪里需要他,哪里需要他去鼓舞士气,他就应该在哪里。就连那些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也要去。

在亚尔采沃地区正是这样的指挥员最为宝贵。士兵们信赖他们,他们带领人们去完成最艰巨的任务,去建立功勋。在他们的领导下,各分队和各部队不是一天天地、而是一小时一小时地得到了加强,与敌人展开了有组织的顽强战斗,无论是在进攻、防御还是在撤退的时候。

我不赞成故意逞能和冒险,这些品质不符合指挥员的行为规则。他应当具有真正的勇敢精神和清醒的头脑。

在亚尔采沃以东战斗的最初几天,我们的观察所位于森林边缘。离森林边缘大约1公里处有步兵部队防守。敌人的炮击稀疏的时候,我和卡梅拉决定去看看步兵挖掘掩体的情况并向他们走去,当即就出事了。

我们亲眼看到,从离高地2公里的山脊后面出现了德军士兵的密集散兵线,向我们走来,他们的后面有大约10辆坦克。

我们的步兵毫不畏惧地继续用机枪射击希特勒匪徒,榴弹炮也发言了。

卡梅拉将军说,76毫米反坦克炮连正在森林边缘展开,进行直接瞄准射击。开始一切都不错。

德军步兵躺下了,坦克也停止了前进。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敌机……向我们的散兵壕俯冲,敌人火炮和迫击炮加强了火力,坦克重新推进,飞机轮番轰炸我方阵地。我们的步兵挺不住,开始动摇。起初是单个人向森林跑去,之后成群跑向森林,我看后心中十分难受。

突然间从奔跑的人群中有一名士兵高声叫道:“站住!你往哪儿跑?回去!没有看到将军们还站在那里……回去!”

是的,我和卡梅拉站得笔直笔直的,当着所有士兵的面站着,因为我们意识到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事态。

士兵的喊叫声和我们的表现产生了巨大的作用。跑向森林的士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齐向敌人开火,使爬起来进攻的敌步兵重又趴下。

我们的炮兵连已经展开,向敌坦克直接瞄准射击,有几辆坦克着火,其余的坦克退回去了。进攻被我们击退了。

我现在记不清楚是谁对我说的,大概是某个战士吧。他说,在向森林跑去的人中有一位是参加了第一次帝国主义战争的老兵,他的小胡子又长又多。在困难的时刻他不慌张,边跑边大声喊叫:“发口令!谁发口令?需要口令……”

跑着,跑着,他自己大声喊起了口令:“站住!趴下!那就是敌人——射击!”

直到现在我的脑海中还经常浮现出这个小胡子又多又长的老兵的鲜活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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