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命令大家,从今后,不许抢东西。流氓才动枪,知道吗?”
有几千个回声同时来回应他的号召——声音充满了激情、兴奋和发自内心的热情,一时间雷霆万钧。大家的兴奋情绪几乎无以言表,士兵们当下真诚起誓,向自己的舵手保证:自今日,决不动手抢,发现别人抢,就地处决。
可他们不明白这根本办不到,有战争在,就会有抢掠事件,可是,他们这次发誓之后,战场上的抢掠事件已降到最低点。
夏伯阳有些话,我至今没忘。
“同志们!”他声如洪钟,震荡在整个广场上空,“今天的事,我很生气,决不纵容!以后谁再抢,我见了,就毙了他,我要用这只手打死那下作东西!”说时把右手举起来,“反过来,我犯了,你毙了我,连眼都不用眨。我是你们的长官不假,但那是战事上。平时,咱们是同志。你有事找我就来,别管前半夜还是后半夜,你就叫醒我。我永远都和大家在一起的,咱们聊天,我告诉你怎么办……碰上我吃饭呢,咱们就坐下来一起吃,遇上我喝茶,咱们就一起喝。我这长官,就这么当。”
费多尔听着夏伯阳这任性孩儿气的天真的话,一点头绪没有有点替他难为情,但夏伯阳换口气,又大大咧咧地讲起来。
“同志们,我过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也没能从军校毕业就走了。可话说回来,我组织建立了十四个团,当这些团的团长。那些团,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抢过啥东西,更没有偷人家教父长袍的事儿,你干什么吃的?你要它干什么,你要当神父呀,狗东西,你偷它有什么用?”
夏伯阳声情并茂,严厉的脸一下转到这边,一下又转到那边,有时还腆起肚子来。他双目炯炯有神,飞快地在全场扫视,那样子,像是要从这几千清一色的灰制服中点出那个坏蛋来。
“神父老说假话,这你们也知道,”夏伯阳的思想触角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们吃的就是骗人那碗饭。不会骗的,都不可能做什么神父,他对别人讲他吃斋戒荤,实际上呢,他吃起油炸鹅来连骨头都会吞下去。他对人讲,不能碰别人的东西,实际上呢,他却去偷。实话说,就为这个,我最烦神父们……话说回来,他信他的上帝,这不关我的事,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问得巧,夏伯阳深谙此道,他知道在什么关键的地方发问。这些出身农民的战士们听了这些话,正满腔热火,寻求爆发呢,所以一下子人群里像炸了锅,平地起惊雷般爆发出欢呼。夏伯阳要的就是这劲头儿,现在,在感情上,他已完全征服了听众,下面的话,接受起来是没问题了。
“还用得着抢吗?你连拿都用不着,东西最终还不是归你……仗一打完,东西不给你给谁,全是你的,没收的资产者的一百头奶牛,就是要一人一头,全给农民。没收来的衣服也这样分……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回答是响声震天。
那一张张兴高采烈的脸上泛着红光,一双双欢喜的眼睛闪来闪去,不停地往四周扫……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搭话,点头赞许微笑快乐地彼此用眼睛招呼着,以示他们的强烈好感和心满意足……夏伯阳深得人心,并有能力让大伙儿的心和他的同节奏地思考和感受。
“不能动手抢!……”他用左手在空中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大声喊,但下面的话没接上,他卡在那里,停了一会儿,才接上说:“我是说不能抢人家东西,抢来的都要交出来,给指挥员。要集中一下。从资产者那儿抢的,也要交……指挥员会把它们卖掉,得来的钱充公……有人受伤,就可从中领一百卢布……有人牺牲,他的每个家属都可领一百卢布,你们说,我讲得对不对?”
一时间,气氛沸腾了,欢喜变成了狂喜,欢呼变成了欣喜的狂吼……
“全部交上来,”等人群稍事平静,夏伯阳的讲话也近尾声了,“什么都要交,一根针,一根线,也要交。交出来再决定哪些归还,哪些充公。这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