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找机枪啊?”

“我们急需机枪,哥萨克从左翼压过来了……”

费多尔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士兵和他是一样的。可当他顺着这士兵的指示望去,不远处确有一大队人马,乌云般地卷压过来时……他立马吃了一惊,头皮发凉,汗毛直竖。

“我去辎重队找!”他喊一句,就夹马向辎重队飞驰。

他跑到了,又不知说什么了。辎重兵戏弄地也斜了他一眼,又做着鬼脸相对一笑。他们肯定猜出这位勇士的来历了。也可能是费多尔本人的感觉,可能这些人根本没心理他,他们只在那里嘻笑,以期快点熬过这可怖漫长的时光。因为他们正在待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在这里眼巴巴地等,没有变化,只能原地待命。

四周不停地有炮弹开花,或呼啸而过,寻找下一个目标,榴弹的射程虽不近,也会打中辎重车。人常说辎重队的人最胆小,你要干过就知道这辎重队——虽戏称为胆小鬼的老巢——是什么滋味了。其实,待在散兵线里的士兵比他们要好得多,他们每人都有枪,大队大队的人一起冲锋。前面还有机枪掩护,后面再有大炮助阵,这也够可以了吧。再说,散兵线里人多,大家彼此有个照应。可辎重队呢:二百辆大车,二百个乡下人。二百个人的武器加起来就是十一支步枪!步枪才只有十一支,就别提什么子弹了。虽然还有一挺备用机枪,也要修理才能用。再说了,这二百多人,倒有一百五十人不会用枪,就是那些能开枪的,也是些老弱病残。还有的,枪都扛不动,只能勒勒马缰什么的。知道了吧,辎重队就这样!倒是哥萨克们喜欢辎重队,送上门的东西,岂有不要之理?要是一百多号哥萨克来抢,他们谁来抵抗,去依靠谁,去哪儿求支援呀?哥萨克人会打散辎重队,一个一个地砍翻他们,十一支步枪也不顶事,那自然会被哥萨克一下子夺去。看吧,这就是称为胆小鬼老巢的辎重队,他们总要这样心惊胆战的。要说辎重队里的人全是胆小鬼,是不公平的,也是成心挖苦人的,因为胆小鬼是呆在哪儿都会害怕的人,要知道,呆在辎重队实际上比在散兵线上危险得多。

克雷奇科夫自觉被人识破,他羞愧难当,无法参加这些乡下人的嘻笑,也无法离开此地,去哪儿呢?这可是个问题。所以他只好悻悻地在辎重队里晃来晃去,向这位借个火,问那位饲料、车轮油、粮食和罐头充足不充足。还和人搭话问人家家离这儿远不远,但这不过是枉费脑筋,白花心思,对他那些空洞无味的话,大家都不爱听,大伙对他都烦了,都毫不留情面地躲着他。克雷奇科夫倍感凄凉,时间像长了牙的虫,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爬行,毫不客气地噬咬着费多尔的心,像折腾他,抽打他一般痛苦。仿佛是为了他的怯懦和无耻,而对他进行无声的惩罚。

大炮轰轰震动荒野,遍地的爆炸声摇撼着这块土地,恰似困兽,上窜下跳,扯着嗓子直叫。受炮火的刺激,散兵线里的战士们斗志昂扬,在枪炮的混响中直冲向前。

所有的人在这时都可以看到夏伯阳身着一件黑斗篷,头戴一顶红边黑帽,身材瘦削,稳当当地坐在哥萨克式的马鞍上,像是长了翅膀的鬼怪能御风而行,从散兵线的这边一下子就卷到那边,一会儿在这里,另一会儿又箭一般地射出去。他常常是一边奔跑,一边下达指挥意见,通知现在的情况或提出一些疑问。部下们都了解自己的夏伯阳,向他汇报也是干脆利落,没有废话,也从不耽搁时间。

“机枪还好吧?”夏伯阳边跑边扔过这么个问题。

“没事!”散兵线里有人高声应道。

“几辆炮弹车?”

“六辆……”

“指挥员呢?”

“在左翼。”

于是,他策马向左翼飞奔。

战士们飞一般向前冲,恰在此时,哥萨克的机枪叫起来了。大伙儿立即扑倒在地,紧贴着冰冻的大地,动也不动地原地待命。

夏伯阳从散兵线后飞一般跑上来,下命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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