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子马上就找到了。医生很快就在门上劈开了一个洞,大得足以能让他钻进去。
刚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里面太黑了。于是他便划了一根火柴。
这个房间非常小;没有窗户;天花板也很低。至于家俱,只有一张小杌子。房间四周全都靠墙竖着大桶,桶的底部被固定住了,免得它们随着船只的颠簸而滚动;在大桶上方的木钉子上,挂着大大小小各种白镴酒壶。房间里迷漫着很强烈的酒气。在中间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大约有八岁,正在伤心地哭着。
“我敢断定,这是海盗们的酒窖!”吉普小声说。
“是啊,够刺鼻的!”吧唧说。“这气味让我头晕。”
那个小男孩发现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还有些动物挤在门口的破洞那儿瞪着他看,他好像很害怕。可是等他就着火柴的光看清了医生的脸,他便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
“你不是个海盗,对吗?”他问。
医生扬起头来哈哈大笑。小男孩也笑了,并走过来拉着医生的手。
“你笑起来象个朋友,”他说:“不象个海盗。你能告诉我,我舅舅在哪儿吗?”
“我恐怕不能,”医生说。“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是前天,”小男孩说。“我和我舅舅驾着我们的小船出海打渔,海盗来了,就把我们抓住了。他们沉了我们的渔船,把我们俩都押到这只船上。他们对我舅舅说,想让他像他们那样当个海盗——因为他驾船技术特别好,任何天气都能出海。可是我舅舅说他不想当海盗,因为杀人抢东西不是一个好渔民该干的事。然后那个海盗头子本阿里就发火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舅舅不听他们的,他们就要把他扔到海里去。他们后来把我带到底舱里;我听见上面打起来了。等到第二天他们再放我出来的时候,我舅舅就不见了。我问海盗们他在哪儿;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我特别担心,怕他们已经把他给扔在海里淹死了。”
小男孩说着又哭了起来。
“是这样——等一等,”医生说。“别哭了。我们先到下面的餐厅里吃些茶点,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也许你舅舅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安然无恙。你不‘确定’他已被淹死了,对吗?这就有希望了。也许我们能帮你找到他。我们先去吃茶点——加上草莓果酱;同时大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所有的动物们全都怀着极大的好奇心,围在后面仔细地听着。等他们来到餐厅开始吃茶点的时候,呱呱走到医生背后和他耳语起来。
“去问问海豚那小孩的舅舅是否已淹死了——它们肯定会知道的。”
“好的,”医生说,一边又拿起第二片抹着果酱的面包。
“你嘴巴里发出的那滑稽的哒哒声是什么?”小男孩问道。
“噢,我刚才说的是鸭子语言里的两个词,”医生回答说。“这位是呱呱,我的一个宠物。”
“我都不知道鸭子还有自己的语言,”小男孩说。“这些动物也都是你的宠物吗?那个长着两颗脑袋的怪怪的家伙是什么?”
“嘘!”医生小声说。“那是推我拉你。别让它看出来我们在谈论它——它会非常难为情的……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的?”
“海盗们去别的船上抢东西的时候,就把我关在那里面了。我听见有人在劈门,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我真高兴来人是你。你觉得你能帮我找到舅舅吗?”
“这个,我们要好好试一试,”医生说。“你舅舅到底长什么样?”
“他有一头红发,”小男孩回答说:“特别红的头发。他胳膊上还有个铁锚图案的刺青。他很强壮,是个好舅舅,是南大西洋上最棒的水手。他的渔船名叫‘俏莎丽’——是一只有索具装置的单桅小帆船。”
“什么是‘有索具装置的单桅小帆船’?”吧唧转向吉普悄声问道。
“嘘!——是那个人拥有的一种船,”吉普说。“保持安静,好不好?”
“噢,”小猪说:“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一种喝的东西呢。”
于是医生把小男孩留在舱里和动物们玩,他自己来到甲板上,寻找过路的海豚。
不久,就有一大群海豚跳跃着穿过海浪过来了,它们是正在去巴西的路上。
它们看见医生正靠在船舷上,便过来向他问好。
于是医生就问它们,是否看见过一个满头红发、胳膊上有铁锚刺青的男人。
“你是说‘俏莎丽’的主人吧?”海豚们问。
“没错,”医生说。“就是他。他已经被淹死了吗?”
“他的渔船被沉了,”海豚们说:“因为我们看见它躺在海底。可是里面没有人,我们去查看过。”
“他的小外甥和我在一起,就在船上,”医生说。“这孩子特别担心海盗们已经把他舅舅扔到海里去了。你们能不能好心帮一下忙,确定一下这人是否被淹死了?”
“啊,他没有被淹死,”海豚们说。“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肯定会从深海十足类动物那儿听到的。我们耳听八方,知道所有的咸水新闻。甲壳类动物都管我们叫‘海洋闲话’。没有——你跟那个小男孩说,很抱歉我们不知道他舅舅在哪儿;不过我们非常肯定他没有被淹死在海里。”
于是医生带着这样的消息跑到底舱里,把它告诉了那个做外甥的。小男孩听了高兴得拍起手来。推我拉你把小男孩驮在背上,绕着餐厅转圈;其它的动物们全都跟在后面,拿勺子敲打着盖盘,把这当成是庆祝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