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蒂斯有一张极端聪明的脸,似乎总在询问上苍,总在悲天悯人,但即使以艺术家无所不能的狂想,又有谁能够看到神秘的恐惧感在他的额头上投下的阴影呢?他凌驾于大地之上,象一只高贵的山鹰啸傲长空,又象一只温柔的斑鸠在安于幽静的树林深处细语呢喃。他的嘴唇很红,显得皮肤异常白皙。雪白的脸衬托出棕色的双眉和柔软如丝的睫毛。这张脸轮廓分明、线条匀称,可丝毫也不妨碍感情的流露;这种感情绝非冲动、鲁莽,而是自然、庄重。我们对一般超凡脱俗的人物总有这种印象。这张大理石般的脸上,一切都表现为力量与安详。米娜站起来想去拉塞拉菲蒂斯的手,希望把他拉过来,轻轻吻一下他那富有魅力的额头。这种举动并非纯粹出于爱情,而更多的是带有钦佩的成分。但少年向她投了一瞥,那眼神象一道穿过三棱镜的阳光,一直看透她的内心。可怜的姑娘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不知怎地,突然感到他们中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于是转过头去哭了起来。
蓦地,一只强有力的手把她拦腰抱住,一个充满柔情的声音对她说:“来。”她乖乖地服从了,把忽然冷静下来的头靠在少年的胸前。少年体贴而小心翼翼地与她的步伐保持一致,把她带到一个地方,从这里远望北极,大自然的风光可以一览无遗。
“在看你和听你讲述以前,请你先告诉我,塞拉菲蒂斯,你为什么拒绝我?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你说呀!我愿放弃我的一切,我愿我在世上的一切财富都属于你,就象我整个心灵已经属于你一样;我愿我的光明只来自你的眼睛,如同我的思想来自你的思想;倘若我的心灵是你心灵的反映,我的言语是你心声的回响,我的光明是你光明的映照,如同我们把上帝给予我们的悟性还给上帝一样,果真如此,我就再也不必担心不合你的意了。我愿意我整个儿属于你!”
“好了,米娜,执着的追求是未来给予我们的许诺。你就希望吧!不过,如果你想成为纯洁的人,你就永远把对上帝的思念和人间的爱情结合起来,这样,你便会热爱世间万物,而你的心灵便能达到崇高的境界了!”
“你要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米娜腼腆地抬起眼睛回答道。
“我不能成为你的伴侣。”塞拉菲蒂斯伤心地说道。
他强忍着,没有把心里某些想法说出来,只是向仿佛地平线上一个小点般的克里斯蒂安尼亚伸出双臂说:“你看!”
“我们真是太渺小了。”姑娘回答道。
“是啊,不过,只要我们有感觉,有头脑,我们便能变得伟大,”塞拉菲蒂斯说道,“米娜,我们对万物的认识才刚刚开始;我们从尘世的规律中所学到的那一点点知识,已经使我们发现天外有天。我不知道现在对你谈这一切是否合适;不过,我是多么想把我内心火一般的希望告诉你啊!也许将来有一天,在那爱情永存的世界里,我们会结合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从现在起就永远在一起呢?”姑娘喃喃地说道。
“世事无常,”塞拉菲蒂斯以不屑的口吻说道,“人间的爱情只不过是短暂的欢乐,但对某些人来说,它所闪现的微光,已经足以使他们看到更持久的幸福,就如同一项自然规律的发现,会使某些具有异禀的人想象出整套理论一样。尘世的幸福无常,难道不恰恰证明了另有一种极乐的存在?如同大地只不过是宇宙的一部分,但大地的存在不恰恰证明大地之外尚有宇宙吗?玄机深邃,我们岂能参透?上帝伟大,而我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我们可以领悟其博大无垠,可以顶礼膜拜,静候神旨。地球上一切都是相对的,彼此关联,却永远处于总体变化之中,万物不断滋生、进化,趋向一个归宿。这一点人类看不到,因而在研究学问中,总是出现错误。人类本身并非完美的创造,否则,上帝就不存在了。”
“你怎么能有时间学会这样多东西的?”
“我无非是回忆起我前世所知,”少年